海的女儿
海风轻拂,天边的云彩被织成了一片大云毯。我光着脚丫坐在金色的沙滩沿上,用脚丫撩着水,双手“扑通扑通”地拍着海面,海浪撞击着岩石,淘着细沙。我抬起头眯着眼望天,看云卷云舒,看花开花落,看冬雪夏雨,看海母亲和她的小女儿陪我在沙滩上走过的年华。
揉着惺忪的睡眼,红日升起,五里海沙的这片海,好像是燃烧起来了,霍霍地闪烁着一片浩瀚无际的红光,满盈盈的。过了一会儿,海面上的光不那么强烈了,海浪身着清澈碧蓝的纱裙,裙角一直连在天边云彩上,还时不时一起一伏地舞动着。
这片海的海水色彩纵是高手——顾恺之在世,也难以描摹。纯白的日光照射进透明的海水,光波较长的红、橙、黄光都被海水吸收了,到了再深一些的海,绿光也看不见了。后来只剩下蓝、靛、紫。靛本就是蓝和紫混合而成,于是海的颜色就成了一片轻描淡写,不张扬的美!
涨潮时,五里海沙成了一个无边的战场。海风吹着尖利的号角声,海浪似乎是千百乘铁骑,向海岸猛击着,发出隆隆的怒吼声。岸上千斤重的大石,被她轻轻一拂,就淹没到海底去了。
面对着大海,任海风鼓满我的衣衫,任海浪亲吻着我的脚丫。空气中一阵清新,母亲仰起头很是自豪:“这可是我们故乡的奇迹啊!”噢!我明白了,空气中那是乡味、乡情啊!
枕在这片海的怀抱中的,是你——海的女儿。每次你都坐在沙滩上,有时起身拾起沙滩上的贝壳,走进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淘洗那些贝壳,直至在阳光的照耀下金光四射;有时则用手撩起阵阵水花,水珠顺着你的发丝滴入嘴中,你便蹬着肉嘟嘟的小脚丫“咯咯咯”地大笑起来;有时你会抱着双膝,对着大海低语。
真对不起,怪我这个淘气的孩子想找点新鲜事儿,便蹑手蹑脚地挪到你身后,轻轻一推。你猝不及防,晃了晃,扑向海面。我慌了,赶紧把你救上岸来,你大喊着:“妈妈,妈妈。”我被吓傻了,一个劲地向你道歉,你却咧嘴一笑,很是骄傲:“这片海是我的妈妈。”
我坐在你的身边,我们迎着海风畅谈。你满脸欢喜地给我讲这片海的故事,讲沙滩上的贝壳,你一把将我拉起:“我们去挖螃蟹!”放眼望去,浑浊的海水上荡漾着几条船,不时飘来阵阵鱼腥味。一只小螃蟹印入我的眼帘,我高兴地一扑,它却躲进石缝里去了。你扑哧一笑,告诉我螃蟹一般在泥里或石缝下面。我退到一旁看你挖,你娴熟地挽起袖子和裤管,双手做成拱形,瞄准螃蟹,一扣,一只小螃蟹便落入了你的“魔爪”。你得意地朝我笑笑,我也来了兴趣,一步一滑,走到螃蟹面前,伸出大拇指和食指,瞄准了小螃蟹,往下一捏,我们相视,爽朗地大笑起来。
此后,这片海滩上便系了一串又一串的笑声。“我也想当海的女儿!”我不无向往。“不!海妈妈是我的!”你一脸肃穆。
直到有一天,我从你的奶奶口中得知,你从小在这片海边成长,后来你的父母亲都去异地打工了,你虽不舍,但还是毅然放弃优越的环境,也要守着这片生你养你的海和爷爷奶奶。
又一次,你抱着双膝安静地坐在沙滩边,望着海的另一边。我轻轻地走到你的身边,心里酸溜溜的:“我不会和你抢海妈妈的!”“说什么傻话,海妈妈是我们的!”你脸上立即笑靥如花。
我们牵起手,大呼着向海边跑去。可知?在那些年华里,我们都是海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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