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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死尸
传闻,狐妖修炼,可修成九尾,相传它的九条尾巴各有不同的能力、当其中一条尾摇动时可招雷、火、风、地震、洪水、招唤死者和小妖狐等等,同时九尾也带表了九个灵魂,而且九条尾除非一起断掉不然可再生,再生后有重新的力量,在古代神话中,最强的妖狐名为‘玉藻前’,以绝色美女的身份,出现是在日本境内,魅惑鸟羽上皇,最后被阴阳师封印,化成‘杀生石’,凡是接触石头的生物,全部都会死去;后,有人传闻,妖狐的存在,只是为世间带来灾难。当它修到九尾时,它的妖力,可与神相媲美。
第一尾与第二尾,各需修炼四百年,从第三尾起,每修成一尾,则需要前一尾年数的二倍,直至九尾,寿与天齐。
想起师傅曾经告诉过我的这段话,我的额头直冒冷汗,这么说,四尾妖狐总共修炼了有三千二百年的光景了,天呐,他活了三千多年呀……
在一间门面高雅无比的餐厅门口,我踌躇不进,心中复杂万分,姜狐就在里面等着我,我不敢进去,心里很害怕,万一我跟他要是一言不和,他甩手走了,留下我付帐,这该怎么办?
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穿着看样子很昂贵的衣服的男服务生走了过来,很绅士地朝我弯了下腰行礼,客气地说:“请问您是毕小姐吗?有位姓姜的先生让我转告您,他已经结完了帐,让您不必担心钱的问题。”
听了这话,我一子就舒心多了,很高兴地回答:“那就好,带路吧。”
服务生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默默地转身带路进了餐厅。
上了二楼,服务生指着那边靠窗户的拐角,说等我的人就在那里,就自行离开了。
我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姜狐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亚麻色的头发柔顺地贴在脸部的轮廓上,媚丽的双眼看着窗外,今天他穿了一身深色的套装,一如我这几天,阴暗不定的心情,我还看见桌子上还摆着两杯咖啡,似乎其中一杯是给我的。
不禁,又再次回想起那下着暴雨的夜晚,姜狐冷淡地双眸,我站在原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他,上前一步,想问清楚,可是,却得到他的一句:今夜,我有些累了,改天再找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剩下我,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走到他面前,姜狐抬头看了我一眼,挑了挑眉,带着一丝狡黠的味道,“终于肯进来了?坐吧。”
“你今天约我,有……事么?”
他惊讶地挑眉,“哦?我还以为,你会有许多话想问我呢。”
我有些呆滞,忙问:“恩?问什么?”
他颇有些无奈,“看来,我俩真是话不投机呢。”
我没说话,如果我能跟一只活了三千多年的畜生话语投机的话,那才叫诡异呢。
见我不说话,姜狐有些急了,拧着两条好看的眉毛,就问:“你怎么都不问我问题的?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么?难道你一点也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混迹在人类的社会中?不好奇我有什么目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我感到我今天约你出来谈谈,是个多么白痴的行为?!”
“……”沉默了片刻,我觉得是该问个问题,免得他憋得难受,自毁修行,我很认真地问道:“好吧,那我就问一个,我问你,我为什么要好奇?”
姜狐直愣愣地看着我,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啦好啦,你别那个眼神看我,我重新问个,你……有什么目的?”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巾,摸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费了这么大的劲,就说了几句没用的。
他喝了一口摆在面前的咖啡,我俩相对默默无语。
过了好长时间,我才深吸一口气,“好吧,既然你不说了,那就听听我说吧。”
“你想说方然么?”他问。
我白了他一眼,发现他有掀别人伤口的癖好。
“以前就发现了,你的嘴,有够讨厌的。” 我感觉眼角有液体在徘徊,渐渐蔓延到脸上,大有不停的企图。
他伸出舌,勾了一圈在唇边,诱惑得让人窒息,“哪有,与我接过吻的女人,都说我的嘴很性感。”
我苦着脸,示意他不要断我的说话。
“你知不知道,我好倒霉的,每次想好好恋爱,却都是无极而终。”我抽了抽鼻涕,接过他递过来的面巾纸, “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方然,他却是个……”
“好了,别哭了,再哭下去,你会脱水的。”
“滚开啦,你知道个屁啊你!”
姜狐无奈地看着我,不再说话了。
再哭也哭不出来了,伤心事都被我说了个遍,我此时已经叫了第十五杯咖啡了,姜狐不断从钱包里拿出钱补帐,最后,一甩手,丢出一张信用卡。
姜狐用小勺调着咖啡,突然,他抬起头很认真地看着我,问道:“毕韵,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我头也没抬,“不能。”
姜狐怔住了,拿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中。
我觉察到他盯着我看,慢慢抬起头,“你不会不付帐吧?”
他更愣了,回过神后,才无奈地道:“不会不会,你喝吧。”
我觉得我似乎忘记了一件很要紧的事,我就问他,说我是不是忘记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了?
姜狐就诡异一笑,“是啊,一直到来,你都没提过一个字,看来,你对阴阳师这个职业很不在乎啊?”
经他一提醒,我才猛然想起来,我居然忘记了我灵力的事情!
“那……”我的表情一时担忧,一时期待,好不痛苦,“那你到底想到办法没有?”
“办法有是有,只不过,我的去找一个人,只有他才救得了你。”姜狐神秘兮兮地笑,狭长的眉眼弯弯的,我一时对这只狐狸认识的人大感兴趣,脑袋赶紧凑到前面去,忙问,“是谁是谁?我认识吗?”
姜狐狡黠一笑,伸出修长的手指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语重心长地说,“哟,急什么?这都快放假了,说不定,你出去玩几天,一回来,这事就解决了。”
我摸着鼻梁骨,有些云里雾里的,事后我回家了以后,还奇怪呢,他怎么就这么不计报酬地帮我啊?谁知,当时许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和蔼地笑着告诉我,说他就是一只热情肠的妖怪,这三千年来,都是这样的,改不了了。
更奇怪的是,我居然真的听从了这只妖精的建议,真的有个想法,决定出去散散心,旅旅游,说不定,一回来,真的就什么都解决了,我突然觉得,我自己简直是太天真无邪了。
几天后,我赶紧联系了一个旅游团队,本来想去爬山,顺便逛一逛有些地方的名胜古迹啥的,可以突然听到了还有一个约定去温泉会馆的旅行团,我当即就选了那个温泉之行。
听导游说得天花乱坠的,我就听到了一句,听说那的温泉,与日本的温泉会馆挺像。我立刻就想到了:露天、夜空、石水潭、自餐、别墅宾馆这几个词,在那里,总共住上五天,做火车去。
不过,还没想好怎么跟老娘说呢,她会同意吗?
忽然,一个冰冷的东西放在了我的肩头上,我回头一看,是一个苍白又没有表情的头颅,吓得我一下子从床上滚了下去,左脸又狠狠地磕在了地上,这一次,我感觉半边牙似乎都松了……
“韵郎,你怎么样?”
“死鬼……”
我捂着左脸,哭丧地看着他,其实,我现在特想抽他。
如女人般艳丽,如此妖冶的容貌,正是那个叫哥舒的死鬼。
哥舒见我没事,舒心地笑了,那神态简直比我这个女人还女人,呃,我不是损他,绝对是称赞。
自从方然的事情解决后,我才知道,是我错怪了这个艳丽如歌的死鬼,只是,我不知道,他这样煞气不旺的死鬼,为什么会需要吞噬别人的生灵才能存活,他和方然又是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为什么方然出现了,他紧跟着就出现了呢?
我问过这个问题,然而哥舒却给了我一个不着四六的回答,说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这样,他一直生活在一个很狭小的空间中,被关了好久,每日每夜都会受到火烧般的折磨,然后受到某种煞气的侵蚀,就在他以为自己要魂飞魄散时,却又奇迹般的活下来,直到有一日,空间的墙壁被毁坏了,他才得已从那里逃脱,醒后,竟然迫切地想要吸收生灵来填补自己空虚的身体,但是,他竭力控制住自己,只吸收恶鬼的灵,虽然不如生灵纯美,但是也可以抵御那种渴望,所以,他煞气不是很重。
说了半天,我一句也没听明白。
解除误会后,哥舒也就坦然进出我的房间了,有时,我会不满地说,你这样一个男鬼,进出我一个女人的房间,会遭到非议的。
他上下打量我,然后惊慌失措地说,啊?你是女人么?
每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郁闷无比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对自己说,你不能与一个死鬼计较。
“韵郎,你这是要打算去哪呢?”哥舒轻柔地看着在衣柜里正在打包地我,不解地问,“怎么跟逃难似的?”
每每听见他叫我韵郎,我的浑身都无一例外地毛骨悚然起来,这比他时常将自己含春带笑的头颅搁在我的枕头边,肩膀上,更加让我恐惧。
“你老叫我韵郎韵郎的,你的韵郎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眨了眨眼,“就是你啊。”
“你胡说,那天晚上我看你的喜服明明是古代的新娘穿的,既然你都死了那么久了,怎么能确定我就你的韵郎?”
他幽幽地看着我,轻声道:“你的道,我还记得,虽然脸丑了些,但是,我是不会认错的。”
丑……丑了些?!
我龇牙咧嘴地盯着他,这个不男不女的死鬼,居然说我……
“哈,这么说,你的韵郎很帅喽?”
哥舒瞥开眼,目光突然迷离了起来,有些像含春娇羞的待嫁姑娘,他轻声道:“初见他,是在阳春院里,白袍一袭,一展白扇风流翩翩。”
阳……阳春院?
“你……确定他不是下流翩……”哥舒的一双美目绞着我,我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人有几生几世的轮回,我相信,哪怕再多的轮回,只要我想,就能找到他。”
我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听一个男人样的怨鬼如此诉说自己思念的爱人,感觉真的挺怪的,不过更怪的是,他嘴里的爱人,也是个男的……
一时间,我不知道是嫉妒还是羡慕,如果说我真是他的韵郎的转世的话,那事情就复杂了,复杂的是,我某一天,突然发现我这个嫉妒别人的男人的女人,其实一直是病态般的在嫉妒着自己……
——实在不能想象下去了。
正想着,门突然开了,老娘像做间谍一样,探进头来,我吓了一跳,赶忙回头看床上,床上已然空空如也,哥舒坐过的地方是空的。
“韵韵啊,你最近在练对口相声么?”
我目瞪口呆,理解不能。
“我怎么老觉得,你房间里有男人的声音啊?”说着,老娘贼眉鼠眼地四周扫视,我心虚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娘啊,您真聪明,最近我在喜欢上了一个相声班,看看自己有没有天赋,结果,我觉得自己太有自知之明了……”
老娘一脸若有所思,不住用一双锐利的眼睛扫我。
“还……还有事么?”
“韵韵啊,我想跟跟谈一谈咱家大米的事,你现在有时间么?”老娘深思熟虑后,忽然说道。
“咱家大米?咋了?”难道又没米了……
“那天,你要走了我四百块钱,你还记得吧,你那是什么表情,别跟我说你忘了!”
我清咳一声,快速思考着要怎么解释,“那衣裳……”
“对对对,就说说你那身衣裳勾引到了老公没?”老娘兴奋地坐在我旁边,“咱家的大米有人愿意抗没?”
我想一并把旅游的事给说了吧。
我调整了一下表情,“妈妈,已经分手了。”
老娘长叹一声,安慰我:“孩子,人生总有这一刻,只不过,你经历的过早了一些而已。”
“不光这样,妈妈,我把他俩都打了。”
老娘愣,“啥……啥样?”
我揉了揉左脸,“问我还是问他们啊?”
“俩都问……”
“我脸磕肿了,不过,你别担心,是我踩在他的手上,不小心滑倒的,严格来说,他们没打我。”
“踩……踩在他手上?那他们呢?严重么?”
我继续编,“挺严重的。”
“……”老娘沉默了半晌,才继道:“孩子,你别回家了,娘养不起你了……”
正中我下怀。
我摸了把鼻涕,“这不,我正打算出去躲躲风头呢,地方都想好了,就去温……呃,旅行。”
“啥……啥时候走?”
“后天。”
老娘急忙从钱包起掏出一叠钞票来,塞在我手里,“女儿,明天一早就赶路去吧!”
我捏着钞票,愣了。
踏上开往温泉旅馆的火车后,我还在郁闷着,当时拿着将近一千块钱而不知所措的我就因为问了一句,妈,我是你亲生的么?被一个把给打了出来。
无奈之下,我去了姜狐的家,他自己租了个小房子,只有两个卧室还有一个厅、厨房和厕所,一大早,我拖着行李敲开了他家的门,门刚开,一眼见到的依旧是那让我熟悉无比的维尼熊,在往上看,是那一张蔫了吧唧的脸,他手捂嘴,打着哈欠睡眼朦胧地看着我,含糊不清地抱怨,“大姐,你知道现在几点么?”
我没理他,拖着小行李包挤进了他的房间里,里面很干净,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似乎看出了我的狐疑,他懒懒地解释道:“如果三千年来,要我住在一个畜生圈里,我一定会自杀的。”
我想在我走之前,从他这儿掏一些保命贴身的宝贝,省得这一行都不塌实。
“哈……那你慢慢看,我再去睡个回笼觉……”说着,他摆摆手,走向左边的一间卧室去,许是我眼花了,他的前脚刚踏进卧室时,我似乎看到了四道火红的东西摆过,紧接着,姜狐的身影不见了,留下一闪而过的红影。
我情急之下,一脚踢开门,刚一进去,就看见床上毛茸茸的一小块红色,被子里东西动了动,我掀开一瞧,顿时吓了一大跳,里面躺着一只红毛的大狐狸,四条尾巴耷拉在地上,有点像狗,又有像黄鼠狼,狭长的眼睛闭着,身上的红毛很柔顺,让人忍不住摸一摸,我大胆地伸出手去,狐狸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珠向下一站,盯着我的动作。
“这是你的原形?”
姜狐懒洋洋地闭上了眼睛,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算是应了我的回答。
我突然觉得似曾相识,忍不住又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耳朵,姜狐似乎很不乐意我摸他,不情愿地把身子背对着我,我笑了,“好可爱啊……”说着,一把搂了起来,抱在怀里,因为他可比一个人的腰细多了,所以我抱起来的时候,两臂都能交叠着,感觉怀里顿时暖暖的,可我这一举动可吓坏了他了,他尖声叫道:“喂,放开我,女人,你快要把我勒断气了!”
“我不放,除非你给一些宝贝,”我嘿嘿一笑,“我知道你有,活了三千多年,你的宝贝收罗了不少吧,上次那个护身符,是你给我的最烂的吧?”
“哎哟,我没有啦!”红毛狐狸在我两臂之间挣扎着,动着身子,“我一只小小的四尾狐妖,哪有什么宝贝啊!我又不是穿衣狼那个老家伙!”
我一怔,“穿衣狼?那是谁?”
他猛然闭上了嘴巴,死活不再开口了,急得我要拿钥匙别开他的牙,又捏又掐一番后,这只该死的狐狸就是不肯再张口一个字。
而且很果断地在他的房间里设了结界,让我想穿过去都不成,姜狐在里面睡大觉,我在门外对着门又拍又打的,就是没一点用,我估计他将声音也蓬蔽掉了。
再一次无奈后,我又拖着行李去了旅行社,问一问能不能给着前一拨的小队提前走,很意外的是,他们居然同意了,于是,一个小时后,我就同八个人各色的人踏上了火车,很让我意外的是,我居然碰见了初中同学,我惊诧地合不拢嘴巴,“啊!范建?!”
穿着一身名牌LV,带着名表“伯爵”的高个青年回过头来,那是一张普通的能再普通的脸了,有人会问了,毕韵,他长得这么普通,你咋就记得他呢?没错,就是因为他太普通了,所以,我才记得他,一个长着一张普通的大众脸的人,常年如一日地穿着一身LV名牌服装,让人想忘记都难!
“毕韵?!”难得,他也一眼认出我了。
“你还是如初中时的一样耀眼啊!”我感叹。
“你是越来越漂亮了,毕韵。”范建轻轻一笑,上下打量我,听到前半句话时,我笑得跟一朵花似的,但是下半句,就让我想扇他,他下半句说,“你瞧你初中时的模样,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整个一个洗衣板,梳着两根傻辫子,你知道你当时的样有多傻么?哈哈哈哈……”
我笑得僵硬,“呵……呵呵,是……是么?那真是对不住您的眼睛了。”
“哪里哪里。”
无法再跟这个自恋又白目的男人沟通了,我回到了车厢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除了范建以外,还有七个一同去温泉会馆的游客,其中有两个高中的普通女学生,看样子就是那种很咋呼的女孩子,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个不停,看样子颇为兴奋。
还有一对兄妹,哥哥很帅,妹妹有些阴沉沉,我看着妹妹,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活像是我上辈子欠了她几百万一样,不过,那个哥哥倒是很拽,大多时间,都是一脸懒洋洋的抽着烟,那烟的牌子好像叫什么“魔鬼”,两个兄妹,一个拽一个冷,真不愧是一家。
还有一对中年夫妻和他们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是个男孩,看样子这一家是想去温泉疗养的,夫妻没啥特别的,待人说话也挺和善的,我对这对夫妻颇有好感。
最后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殷红的唇,眼眶上的黑黑的烟熏妆,上身穿的贴身吊带,黑马裤和长筒皮靴,浑身无时无刻不再散发着对男人来说的致命诱惑,虽我对她没啥兴趣,但是嫉妒嫉妒也好提高自身的审美和免疫力。
正在这时,范建又凑了过来,顺势坐了我的旁边,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话,这家伙好像几年都没开口了一样,一讲就是半个多小时,看他有越来越兴奋的趋势,我终于忍受不了,歪头说了一句,“大哥,你还真是人如其名!”
当我讲完这句话后,那兄妹里的哥哥轻眨了一下眼,轻佻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里顿时那叫个不爽啊,虽然我承认那种既含笑又轻佻不屑的眼神很让女生着迷,但是,怎么看他都像是在笑我。
那女人勾了勾鲜艳的唇,鼻子发出一声轻哼,起身朝车厢外走去,我猜想她刚才是水喝多了,预备去厕所,从刚才到现在,这个女人已经喝下将近一整瓶的水了,没见过这么爱口渴的人。
两个高中女生其中一个对那个哥哥有兴趣,大眼睛一直不停地往他身上脸上瞧来瞧去的,哥哥也不是一般人,泰然如山不变色,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又轻佻的笑容。
另一个则比较现实了,对范建比较感兴趣,大眼睛一直不听的在他衣服上手表上瞧来瞧去的,一路上聊得颇为愉快,只不过,范建似乎对那女孩兴致缺缺,答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
在火车上闲暇起来,不禁又想到了姜狐,一个阴阳师与一个妖狐做朋友,这可能么?更何况,是一个修行有三千多年的大妖怪,他似乎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个穿衣狼又到底是什么老东西,为什么我总感觉姜狐的本身并不是我所见到的那个样子,四尾妖狐,根据师傅的说法,他应该又要遭遇一个大劫了,成功则提前长出第五尾,失败则遭天谴,天雷轰炸。
我经问过他,为什么取姜狐这个名字?
姜狐则朝我嫣然一笑,说是他的救命恩人为它取的。他救命恩人还说,大江之狐,非池中之物,度过尾劫,变化为龙。
按照我说,他这个不知死了多久的恩人也是个活宝,变化为龙——这不是妖怪变种么?
于是,就取名为“姜狐”。
可我怎么听都觉得像糨糊。
火车开了一个下午,才缓缓到站,到站点后,我们九个人还要乘坐专门的小巴士赶去温泉会馆,小巴士晃晃悠悠地开在公路上,天色渐渐暗了,还下起了淅沥的小雨,小巴士里闷沉沉的,连带把我的心情也弄得很糟糕,想的事情越来越乱七八糟的。
“各位,你们有说过温泉会馆的故事么?”
我抬头一看,说话的是那个哥哥,他一脸神神秘秘的表情,看似小心翼翼,却又张扬不羁。
大家相视一眼,全都没说话。
哥哥见到大家这样,勾唇一笑,“传闻说,十年前,温泉会馆曾经是一对兄妹开的,温泉会馆的生意普普通通的,但是那对兄妹却非常满足,本来日子可以过得很快乐,可不幸的是,兄妹两人相爱了,这样有悖伦理的爱情,让他们的情感之路异常坎坷,没有人会为他们祝福,没有人允许他们举办婚礼,于是,兄妹两人双双殉情自杀,一把火,烧毁了所有的东西,十年后,开发商发现了这一条商机,在原址上,建立了另一座温泉会馆……”
妹妹扯了扯哥哥的衣服后边,动作虽小,却是由于角度问题,让我看得一清二楚的。
“那……后来呢?”一个高中女生好奇地问道。
哥哥轻挑眉,“后来?后来当然是他们兄妹阴魂不散喽……”
我发现这个哥哥说话很有特别,他的声音绝对是带磁性的那种,通常一句话说完,他都会带一些尾音的感叹,所以,很是变态。
妹妹依旧用那双很不友善地眼睛看着我,藏在头发下的眼睛阴恻恻的,让人很不舒服。
故事讲完了,巴士内又开始无边际的沉默,比他不讲时的沉默更加厉害了。
由此我又有了一个发现,这个哥哥很破坏气氛。
车子又颠簸了几下,终于停了下来,这一路,把我颠得吐了三次,到了最后,不是没的吐了,而是把隔夜饭给吐了出来,恶心得我,又把胃酸吐了出来……
范建看了我一眼,也吐了。
小雨下着,将温泉会馆笼罩起来,像是形成了一层保护罩,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天差不多全都暗了,我们九个人敲了敲温泉会馆的门,这是日式的温泉会馆,看样子,颇有日本古典的色彩。
门开了,一个画着一点唇的白面女人开了门,女人穿着樱花图案的浴袍,有点像日本女人。
“欢迎光临,各位客人是XX旅行社的客人吧?请给我来。”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果然很有味道,不过,这里的气氛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起,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妹妹刚进了这里,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母猫一样,颇有些怒发冲冠的感觉,连带看得我也是毛发直立。
哥哥轻扯了下妹妹的手,妹妹才安静下来,呃……我又嫉妒了。
跟随那白面女人一路往里走,我都能感觉得到有热气的侵袭,地板一点也不凉,反而很暖和。
白面女人依次为我们安排了房间住宿,我真怀疑我们是现代中国人穿越到了古代日本去,不光有榻榻米和古代式建筑风格,连杯子盘子等东西都特别旧特别老,老得我都怕拿重了,这瓷碗就让我不小心给砸了。
范建冲到我房间里来,一直兴奋得不停,直说有感觉,有感觉。
到了吃饭的时间,我都没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感。
晚饭以青菜居多,看着满桌子的绿油油的一盘盘菜,我简直觉得自己来就逃难来的,比苦行僧还苦行僧。
许是老同学见面,分外眼红,范建同学不停地往我碗夹菜,直到满碗都是绿油油的东西,我的脸也开始绿了。
晚饭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主要是我在车上都吐了,实在饿得难受,一点也没辜负范建的重望,将碗里的食物基本都消灭了一大半,后来,实在吃不下去了,我又把那剩下的一小半给范建拨了回去,见我对他如此关心,范建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听店主那个白女人说,全天二十四小时都可以进温泉去泡泡,我听了大喜过望,你问我为什么?呵呵……这不,五天都没洗澡了。
楼层共有三层,我们女生住在二楼,其余的是男士,住在一楼,除了那对夫妻以外,其他人都是各住各的,我住在二楼的第三间,隔壁分别住着那个女人和那个阴冷的妹妹,那对夫妻跟我们一样,住在了二楼,范建和那哥哥住在一楼,别看楼层大,房间可不多。
后院便是男女分开的温泉浴池,范建对男女分开这点颇为不理解,我鄙视地看着他,范建慌乱地解释,说是他到过日本去,都是男女共浴的。他说到日本的时候,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他根本是在向我炫耀和挑衅。
正准备换上有黑白格子相间的浴袍,去洗澡,忽然,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吓了我一跳,灵力波动似乎正在慢慢变强,好像就在隔壁的隔壁,我拉开门,一箭步冲了出去,正好与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啊……”
“呃……”
对面穿着和服浴袍的女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是那个妹妹!长发遮住一半的脸,阴恻恻地盯着我,她的眼睛非常摄人,看人的时候,仿佛可以吸进人的魂魄,我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实在受不了了,我刚刚爬起来,她两眼一翻,咚的一声,就躺下了。
我顿时愣了。
“你咋了?没事吧?”
一双手接过她的肩膀,我抬眼一瞅,正对上一双懒散含笑的眼睛,是那个妹妹的那个哥哥。
我目瞪口呆,“她……没事吧?要不要我……”
“不要的,她没事的。”哥哥轻轻一笑,半睁着眼睛看我,颇带些勾引的味道,“你不用管她的,去看看隔壁吧。”
当时,我也没多想,根本不注意到他这句话里面包含的意思,火急火燎地拉开隔壁的拉门,屋子里相对坐着那两个女生,从桌子上散发出很强烈的灵气,只见两个女生握在一起的手正在桌上的白纸上快速画着圆圈,简直快要把纸给划漏了,两个女生惊慌地看了我一眼,我大惊,他们玩的正是笔仙这种古怪的东西,忙问:“你们做了什么?”
“没干什么啊……”
这绝对不寻常,“你们问了什么了?!”
那两个女生哭丧着脸,“我们……我们就是问问他能把圈画得多快多圆……”
“……”
“……呜,怎么还不停啊。”
“……不知道啊……”
我觉得我简直像个白痴。
默默往后退,背后似乎碰到人了,感觉有东西在拉自己的浴袍的衣摆,我低头一看,那对夫妻的小孩正仰头看着我,嘴角露出傻傻的微笑,小孩因为仰头看我,所以眼白看起来特别的大,看起来有些像是翻白眼,有些诡异。
身后站着那对和蔼然的夫妻,“毕小姐要一起同我们去温泉吗?”我正要说话,那小孩拉了拉我的衣角,呵呵笑着,奶声奶气地说,“去……去……”
心里徒然生出一股抗拒感来,但我还是点了头,应了下来。
入夜了,女士温泉浴池里只进来的四个人,除了我、那个女人和阿姨外,还有那两个女生中的一个,那女人风情万种地在男士温泉浴池外晃了半个多小时,才姗姗来迟地下水,看那身材,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猛然发现,自卑原来是这样炼成的。
我承认,夜里泡温泉很容易睡觉,那种舒服的感觉让人放松,使人昏昏欲睡,过了几个小时了,一直都没见那个妹妹和另一个高中女生。
那个高中女生嘟囔着,“不是说一会儿来么,拉屎还那么久?”
我对那笔仙的事一直心有不安,逮个空游到她身边,“你们玩笔仙?”
“!”她瞥了我一眼,“咋啦?”
“有啥异常吗?”
“算那个画圈的事么?”
“……呃,不算。”
“没有。”女生想了想,慢慢爬上岸去,“不行,我的去找找她!”
我赶忙拉过放在岸上的围巾也爬了上去,“我跟你去找!”
那女人和那个阿姨闭着眼睛,享受地假寐着,我和那女生虚掩上门帘后,直朝二楼上去,一路上都没见到店主那个白面女人,也不知道她一天神神叨叨地跟着鼹鼠似的往哪藏?
我俩走在走廊上,路过一间没人住的空屋子,我好像突然眼花地从门缝里看到一个红色的东西,一晃而过,女生显然没看到,一路往前走,还叫着那女生的名字,刚走过那间屋子,一阵尖锐的猫挠门的声音自那间屋子的门后响起,我顿时一惊,挠门的声音虽然只持续了两声,可我和那女生都听到了,她雷厉风行地站在了面前,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刚想阻止她,谁知,她一把拉开了拉门,紧接着,大声尖叫起来,曾经比姜狐说我难产的声音都要震人,我心脏猛地一抖,赶忙跑到前面去看,地上趴着一个半截身子的女孩,仿佛被车轮子碾过一样,血肉模糊,从窗口那边拖来长长的一条血迹,女生的手完全是红的,努力地够着门,又似乎够不到,我这才想到,原来我刚才见到的红色东西竟是她的手!
可是,她应该可以将手伸出来,引起人的注意的,可是,看她的位子,手根本够不到门面,就好像是有东西在后面拖拽着她的身体,不让我们发现她!
楼下噼里啪啦地传来脚步声,“毕韵……”
“怎么了?怎么了?”
“叫什么啊?”
三个半裸的男人并排挤在狭小的过道里,突然,那个哥哥似乎不小心踩到了范建围在身下的过长的围巾,范建跑到我前时,光不哧溜地就被那个大叔给拌倒了,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范建一个猛扑,把我扑在了身底下,我的脸,直接与那具女尸的脸对上,她瞪大惊恐又布满血丝的双眼,还有顺着头顶流进五官里的鲜血和嘴里血肉模糊的半截舌头……
我发出刺耳的尖叫来。
“啊——”
见到女尸的人,在我带领下,全部惊恐地大叫出声,四下慌乱地乱跑,撞在一起,也不知道我一共挨了多少脚,一时间,整个二楼里,鸡飞狗跳地,尖叫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煞是热闹。
闹腾到了将午夜,大家才安静下来,开始慢慢接受现在这种比上完茅坑才发现没有手纸了这种更让人憋屈的情况了,不用说,谁都郁闷到了极点,出来旅游本就是想让自己有个好心情的,可谁知道,来这一趟,差不多都有心理阴影了。
范建在电话旁一遍一遍地拨打电话号码,他的样子看起来很急噪,显然是一直没有人接听,我默默地坐在一边,脑子中不断闪现出那具女尸的样子,她喊不出来,因为口中那小巧的舌头被人割去了,她不能出去求救,因为,她那看起来虽然粗却比我长的腿不见了。
过了一会,范建同学泄气地放下电话,向我这边走了过来,我看着他,虽然知道结果是什么,但还忍不住问了出来,“怎么样?”
他斜了我一眼,“通了,但是警察现在正在扫黄,想报案,明天请早。”
“……你消遣我呢?”
范建大叹一声,“本来是在这种地方体验体验平民的生活,谁知道遇到这档事呢?毕韵啊,我发现了,从我在初中时候跟你稍微有一点接近,我就倒霉不断,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上实验课,咱俩被分到一个组了,那时候你可真是胆忒肥了,居然没听明白老师讲的是什么呢,就把酒精当成白水加进了烧杯中,把我眉毛都差点燎没了。”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段……
“还有上初二那会儿,你在走廊里跑,把我撞了,结果,掉出了一包卫生巾,我刚拣起想追你去,就看见咱班的几个女生从厕所里出来,至此后,我从初二到初三一直被当成变态色情狂……”
“……”呃,有这么一件事么……
“后来,高中分道扬镳了……”他闷闷地说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怨恨地看着我迷惑的表情,“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我被他突然这一嗓子给吓到了,跟言情小说中的女主角一样,娇躯重重一震。
“你……你这女人,本来,是我的错,可是……可是……” 范建突然怨恨地看着我,泪水大有夺眶而出的企图,“你知道找了你多久吗?啊?你知不知道,见到你的那一刹那,我要多费劲才能压抑住内心的冲动?可是……你为啥要骗我说你准备要考哈佛?”
“……”我直愣愣地看着他。
这时,一个轻佻不屑的男声响起,“原来是老相好啊,我说呢……”
我和范建不约而同地恶狠狠地瞪向那个男人,他悻悻地闭上了嘴巴,看着躺在怀里的妹妹,我们这些人都已经从二楼转到一楼来住了,谁也不敢再踏上二层了。
“谁没梦想啊……”我小声说了一句。
“害得我……害得我……你知道吗?那几年我有多努力地去读书,这辈子都没那么努力过!可你呢,我上了哈佛了,却始终没找到你!”
我也委屈啊,我低声道:“你……你找我噶哈啊?”
范建死死地盯着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从再见到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一定要不动声色,伪装起来,好让你也尝尝被骗的滋味!”
哥哥风凉地哼了一声,“愣头青。”
“……”
“……”
“谁是愣头青?”范建翻印过来,扑上去,掐住那个哥哥的脖子。
“如果你不是愣头青,干嘛现在就跟她挑明了?”哥哥呼吸困难,脸色发青,憋着说出这么一句。
范建一愣,松了手劲,一脸哀伤地道:“我就快死了……”
话音一落,我又是娇躯重重一震。
“怎……怎么回事?”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其实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一阵不人不鬼的声音,说下一个就是我。”范建垂着头,又道:“我想,再不说出来,大概就没机会了吧。”
当建这句话说完的时候,一声短促暴躁的尖叫声在我们周围响起,我定睛一看,是那个女人,她喘着粗气,漂亮的眼眸中尽是恐惧,“我受不了了,晚上没法睡觉,二楼又不能上去!这回又有人打电话威胁扬言要杀掉我们的任何一个!我要离开这里!”说着,她走到玄关处,正准备穿上自己的高筒长靴。
“你确定你要离开吗?”夫妻中的大叔担忧地道,“外面似乎在下着雨。”
所以说,我讨厌雨天,它总会发生些不好的事情。
哥哥冷哼一声,“别闹了你,下山的路有多险多滑,你不是不知道吧?”
那女人咬牙道:“开什么玩笑,这个屋子里藏了个杀人恶魔啊,你们都看到了那女孩的死状了吧,难道你们想变成她那样吗?”
大家都默默无语起来。
“呵,杀人恶魔?你真的以为这是人做的么?”不知何时,那个妹妹已醒了,从他哥哥的腿上坐了起来,露出的一只阴森的眼睛盯着她。
我眼神一闪,她这话的意思……
突然,夫妻里的阿姨叹了口气,拉过在一旁玩耍的孩子,“不如这样吧,电话打不通,这里的气氛又着实怪异阴森,我们一起走,一起下山去,省得单个走,提心吊胆的,一起走吧。”
这话说到了那女人的心坎里,她巴不得有人陪她一起下山去呢。
收拾收拾,我们几个人随便穿上点保暖的,就准备离开了,谈起那个女店主,大家都认为她最可疑,所以也就懒得管她在哪里了,那个哥哥走在最前头,旁边跟着他的妹妹,当哥哥拉开玄关的门的时候,大家都站在原地怔住了,几双牛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的路,这一看可不要紧,我们全都挪动不开半步了。
“怎么回事?”
范建挠了挠头,“会馆里……有这么大么?”
前面黑漆漆的走廊,土黄色地板一直延伸到尽头,因为黑洞洞的,所以我们都看不清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温泉会馆是几座屋子相连的?
“走到头,就知道了。”哥哥一耸肩,率先走在了前头。
是啊,本以为是走到头就知道了,可是,我们越走越不对劲,仿佛前头的路还很长,我们好像永远都走不完一样,一样是黑漆漆的一片,望着千篇一律的日式拉门,我转得头都晕了,等我出去了,一定要告那个建筑商,理由就是,这座会馆的建筑模式是在抄袭嘉年华……
走了半天,我们才走到一个新环境里,突然,那个高中女生指着一道门,皱眉道:“好奇怪,这门……”
我眼珠一转,脑子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忙呵斥她,“别拉门!”
可是,好像又晚了……
门开了,高中女生又是一声尖叫,我看着那景象再一次红了眼,大家都是一样,门里的景象,赫然是二楼里那个血肉模糊的场景,那半截身子趴在地上,女生两条手臂显得很无辜地垂在地上,够着门,很无力苍白,长发和血迹糊在一起,再一次见到这场景,那女人和那高中女生又都吐了。
老天,我的生活果然是恐怖片……
“怎么会这样啊……”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又会走回来了啊?”
“别吵了!烦死了!”
当我们再一次走回了玄关处时,大家都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耐心,每个人都显得烦躁无比,表现出他们此刻心中唯一感情——焦虑。
此时,静得可怕,大家互相靠着,不发一言。
范建的手哆哆嗦嗦地拿上根香烟,接着在我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将烟头含在了嘴里,开始点燃烟嘴,点了半天都没点着,他恨恨地咒骂了一句,“什么破烟!”接着就要摔,我赶忙阻止他,将烟拿正了递到他嘴边,没想到,我这一举动,范建同学给了我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点燃上香烟,用力吸了一口,整个人都环绕在了烟雾朦胧之中,许是注意到了我近似于“渴望”的眼神,他一愣,将手里的烟递了过来,我摇摇头,他又出神地收了回去,我心惊胆战地看着他又把烟头送向自己嘴边,他丝毫未觉,我及时一把抢过,范建看了香烟一眼,又恨恨骂道:“妈的,简直不是人抽的!”
我默默地把捻灭了,扔在了角落里,然后就看向了别处。
“喂,谁还要抽烟吗?”范建恶声恶气地叫了一声。
几个人都默默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许是不习惯被无视,范建噌地从地站了起来,道:“我就不信了!我们还真就走不出去了!”说着,率先走在了前头,几个人也不甘心就坐以待毙,也就精力旺盛地跟上了。
只有我知道,我们哪怕走到“精尽人亡”也不可能出去,老套地说,这是遇到那鬼片里用到无聊却又非常有用的鬼打墙了。
虽然我没了道术,可还没患上老年痴呆,不至于连识别能力都没有。
又走了好长一段路,前面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点点尸臭味把我熏醒了,再往前走了几步,高中女生的尸首又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只是血迹干涸得更加厉害了,那女人看了,又要吐,被范建果断地捂住了嘴,结果终于没吐出来,因为那女人被堵着嘴,又被迫给咽了回去,那女人是没吐成,可范建忽略了我,我又吐了……
来来回回走了几个来回,大截半香烟和女尸这两个证据更让我确定了,我们是陷入了鬼打墙,要不然就是空间扭曲这两大麻烦的现象中。
第N次见到女尸后,谁也不怕了,大叔和那哥哥还有范建已经开始商量着要把女尸放个地方好好安顿一下,免得暴尸地板上,看着怪可怜的……
我们学医的,这些东西,看多了也就习惯了,记得刚上学那会儿,医学院的校长想出了一条锻炼胆量的馊主意,解剖课的前一天要学生们单独与尸体呆一整个晚上,能熬过来,就成医学系的名人了!
能熬过来的,整个系里,确实没几个人,想起那个时候,心里就感触甚多啊,熬不过来的人,被学生们看作同胞,熬过去的人,被学生们看作是变态怪胎,而导师们却把怪胎当个宝儿,于是,我在宝儿与怪胎之间,挣扎了一年之多,这一科,我自认,学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啊?你们问我怎么熬过来的?
简单啊,主要是克制。
当然了,要你对着一个尸体大眼对小眼的瞅上一宿,不用说,绝对发疯,当时,我也不敢睡,所以对着尸体开始讲话,重复重复地讲,将到困了,睡觉,天亮了,才回到寝室好好梳洗了一番,不过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就出了点小纰漏,听说,昨天有个来找我一同守夜的男生刚到就被我吓跑了,第二天,很郁闷地对同学们说,毕韵被鬼附身了,我在门后看见她很深情地对着尸体讲话。
汗,那个时候我哪有深情?
这个男生是故意造谣,至此后,该男生越是躲着我,我越是故意跑到他寝室去,还专挑晚上去,搞得这个男生很哀怨地求我,不要再骚扰他了,他说他错了,我说错了能行吗?结果,依旧我行我素,后来,该男生终于受不了了,申请了回家里住。
说了这么多,还是得回到胆子的问题上,相对我来说,看多了,就不觉得怕了,但是心里潜意识地知道,这里的死人绝对是非正常死亡,对着面目怨气的尸体来说,可怕的是,并不是她狰狞的面目,而是她那可怕又可悲的怨气。
老师经常把我当成他们的知己,一脸欣慰地说,也唯有你,才理解我们。
我激动地点头……
呃,吐个先……
言归正传,话说大家都休息得够了,女尸也被几个人一起抬到了柜子里去,大家决定先回玄关处,经过慎重的商量与抉择后,大家一致认为……还是坐以待毙吧!
大家继续向前走,我和范建在后面压底,而那兄妹是打先锋的,其余的人就在中间受到我们的保护着,其实,连我自己都自身难保的说,可没办法,英雄主义在小宇宙中作祟啊。
突然,兄妹一停,前面的几人也停了下来。
“怎么了?”
哥哥回过头来,很暧昧又带着一丝讥诮地笑了起,“现在前面又出现了一条新路,我们怎么走?大家要不要商量商量?”话音刚落,除了我以外,大家全都愣了,按照道理来说,这种鬼打墙的情况,会突然出现通向另一空间的路也是可能的,有可能会有更大的陷阱等着我们,也可能是出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是生是死……
黑洞洞的走廊里出现了两条同样黑漆漆的走廊,一左一右,却是相同的走廊。
嗓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噎住了一样,很不舒服。
“怎么样?走哪边?”哥哥笑得暧昧。
我咬了咬牙,“你决定吧,你说走哪边好?”
那个哥哥嘿嘿一乐,白皙的手指指向右边的走廊,“左边我记得,是回到一楼接待大厅玄关的地方,这一条嘛……呵,如果是我的话,我会走这一条,既然凭空出现了这样一条路,说明我们不走也得走,走回一楼去,不过是重复我们刚才的路程,说到底,还是得走这条路,既然它出现了,就一定不是无用的,所以,我会走一条,说不定,前方就是活路呢?”
我觉得有理,走左边,是逃避,走右边,是面对,不论哪一条,都是非常的危险的,算了,听他这一次吧。
虽然,这个男人,长了一张很不值得信任的脸。
好吧,我承认,他长得是很好看,但是就是略显轻浮了些,让人郁闷的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兄妹俩的名字,好吧,我再次承认,我只是很想知道,那个哥哥的名字。
我知道现在搭讪问名字,一定很不是场合,说不定还会被此刻焦躁不安的众人围殴……
越朝前越闷,整层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们一行人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温泉会馆说干净也不干净,说它干净是因为我的阴阳眼连一个不明物体都没见到,明这里很“干净”,但是,让我烦恼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描述,你们应该要理解我要说的意思吧?
好吧,你说你不理解,那我就耐心点解释给你听,这么说吧,这种情况很糟糕,相比之下,我宁愿这里魑魅魍魉横行,也不愿意这样的死寂,大家都应该玩过游戏吧,前面怪很多,越接近结局,怪越少,直到一个都不见,没错,因为这是你们即将要遇见终极大BOSS的征兆。
我一直都很坚信自己很幸运,然而,这一次可没底了,每往前走一步,心里的慌张就越强,阴冷的气息越来越重,突然,范建一把抓住我颤抖的左手,他朝我投来一个安心的眼神,我哆哆嗦嗦地朝他抱以一个无比感激的微笑。
“你怎么知道我手冷?”
“……”
“因为我善解人意嘛!” 怎么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呃?
我突然哀伤无比说:“你说,我们会不会死?”
范建一怔,随即目光渐渐转柔,轻揽过我的肩膀,低声道:“不会,我们会活下去的,一定会,你要相信我,毕韵,等我们出去了,你愿不愿意……”还没等他说完,我微微一愣,因为我仿佛听到了空气中,传来有人磨牙的声音,而且磨得很响,颇有些咬牙切齿,我连忙打断他,“你有没有听到有人磨牙的声音?”
范建一皱眉,仔细听了听,然后郁闷地道:“没有啊,你听错了吧?我是想跟你说……”
“后面的两个,快跟上!”走在最前面的哥哥突然回头一声吼,范建的话又被打断了,我一看,我们拉了不少,忙拉着范建快步跟上,他恨恨地瞪了前边的哥哥一眼,侧过头,想要继续说,“毕韵啊,其实我想跟你说……”
“范建,你听,真的有磨牙的声音!”
“没有啊,毕韵,你听我说啊,其实我对你……”
“后的两个,快点走啊,磨磨蹭蹭的,想死在这儿吗?”
“毕韵,我是真的……”
“你不可能没听见啊,真有人在磨牙啊,怎么可能没听见呢……”
“毕韵,我求求你了,听我说好吗?”
我瞥了一眼坚持不懈的范建,搞不明白他想说什么话,居然这么执着,一边走一边道:“行,给你十秒钟,快说!”前面的人逐渐走到了尽头了,紧前面出现了一道白色樱花图案的拉门,拉门紧闭,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隐约能听见房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很轻,却又无比清晰地敲打在我们每个人的心尖上。
范建双手把住我的肩,好像是要防止我再打岔,黑瞳紧紧绞住了我的双瞳,无比认真地开口,“毕韵,如果我们能够活下来,你愿不愿意……”说到此处,我清楚地听见前面的几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侧头一看,拉门已经被那个哥哥毫无顾忌地打开了,紧接着,我对他的胆肥,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毕韵,你有在听吗……”
我挣脱开他的手,“抱歉,一会儿再说!”
范建在后面哀怨地叫,“喂……”
当我看到里面的情况时,哪还有心思听他在后面叫个什么东西啊,直接就想要昏倒,可惜的是我的敏感神经太粗了,瞪大眼睛看着穿着纯白和服的女店主仿佛一条破布一样挂在房梁上,白皙的脖子被抻得老长,舌头抵着嘴唇和牙齿,欲出又未出,精致的发髻没有丝毫的散乱,瞪大双目表现出她的惊恐,两肩无力地垂下,摇摇晃晃,整个身子也贴在旁边的古朴大柜子上摇摆不停,纤细的脚踝不时撞击着柜子,发出很轻的咚咚声,原来我们刚才听到的咚咚声,就是她的脚撞击柜子的声音,衣角微动,那下看的双眼瞪着我们这一行人,仿佛带着嘲讽的味道。
这诡异无的画面直接刺激我的大脑皮层,使我越来越清醒,张大嘴巴,听觉都仿佛被隔离了,静得很,我看见范建一脸哀怨的怒容,冲上来朝我说着什么,我的嘴角不停抽搐,好半天才恢复了听觉,杂音又涌进了脑子中。
“你刚才说什么?”
范建本是瞪大眼睛一脸认真,听我的话后,又垮了,这一次,垮得很彻底,他闷闷地说,“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鄙视地丢给他一句‘精神病’。
范建一脸要哭出来地看着我,失魂落魄地看着女店主的尸体,除了郁闷,就是郁闷,丝毫没有一点惊恐与诧异,我实在想不出他遭遇了什么事,让他连这种情况也开始无视了。
“怎么会这样?”那女人惊叫着,“凶手难道不是店主吗?”
高中女生抓着自己的头发,开始啜泣,“不会的,骗人的,女店主都死了,那凶手会是谁呢?”
大叔见大家都乱了阵脚,忍不住出声安抚道:“别慌别慌,一定还有别人的,一定有办法出去的。”
阿姨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捂着孩子的眼睛,不让他看这一幕,自己也撇开了脸。
“现在……怎么办?”范建问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哥哥纤指一指对面,狭长的丹凤眼一挑,“喏,对面有门的,还有路,我们继续向前走。”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别抱太大希望。”
估计大家这辈子也没过这么多的尸体,而且各个死状恐怖,每个人的理智差不多都在这样没有尽头的走廊下被慢慢磨没了,剩下的,只有求生的欲望与无边的恐惧。
忽略了一个问题,想要进门,就必须要越过女店主的尸体,几个女生抱在一起走,闭着眼快步走了过去,看着女店主仍在摇晃的尸首,没有人敢去扶一把使她静下来,忍住心里毛毛的感觉强行跑了过去
老样子,范建与我殿后,感觉女店主的尸体在摇晃,连我都感觉毛毛的,我俩走过的时候,范建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头问我们,我们要不要也把她给安顿一下?
这句话说完,他就遭到了我们大家的一顿暴打。
几分钟后,范建鼻青脸肿地走在我后面,寂静的空气中回荡着幽幽的叹息声,仿佛就在我的身后,近在耳侧,难道是范建?
我回头看了一眼比小白兔还乖的范建,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
几个人在前面默默的走着,谁也没心情再说话了,这种不好的感觉简直要把人逼疯了,空荡荡而又不算大的走廊里响着脚步声,我分辨不出这脚步声究竟谁是谁的,让人感到无趣的是,从女店主上吊的房间穿过后面的拉门后,我们又走上了老路,走了一个走廊,刚拐个角,就又回到了一层楼玄关处……
没有意外,如果真能出去了,那才叫意外。
“不走了,我好累……”那女人不满地叫了一声,然后便挑了块垫子,率先坐了下来,范建显然还记着刚才大家都打过他的仇,非常有底气地说道:“那怎么?我们还得找出路?”
那女人冷笑道:“走了几回了,次次都会回到这里,我们还是乖乖等着,打电话,等警察来好了!这样瞎乱走,除了回到这里,一遍遍浪费体力,还有什么用处?”
范建哼了一声,“哼,平民的想法……”
“你……”
“够了,”兄妹中的哥哥淡淡地打断他们的针锋相对,也同样靠在了墙上坐了下来,“她说得对,我们不能再走了,每个人都很累了,这种情况,即使多走几遍,也是一样的,还是等待吧。”
听了这话,我也泄气了,认命地坐在了地上,范建见到我的样子,也乖乖地坐了下来,我俩的背靠在了一起,相抵而坐,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竟然想起来一段话,一段我曾经在网络上看到的话,用在现在,真是特别应景:再过几十年,我们来相会,送到火葬场啊,全部烧成灰,你一堆呀我一堆,谁也不认识谁,全部送到农村地啊,做化肥呀做化肥……
想起这一句,自己全身又打了个寒颤。
肾上腺开始启动,我的脸色瞬间铁青了起来,看了看这个死寂的气氛,权衡利弊了一下,终于决定……
于是,我拿自己脑袋猛地向后一磕,范建惨叫一声,捂着后脑哀怨地瞪着我,恶声恶气地说,“叫我干嘛?”
撒尿啊……“我想去洗手间。”
“那就去啊?撞我后脑勺干什么?”范建可怜兮兮地摸了摸,但是却已经站了起来,我心下感动不已,对着他的手腕就吭噌下去一口,印了个大大的手表……
“那个……你们还回来吗?”高中女生怯怯地问我,她看了一眼身边为数不多的人,那眼神就好像我俩这一去,就要慷慨赴死,再也回不来了一样。
这叫什么话啊,可气死我了……
范建拉了拉我,冷冷道:“我俩不回来打算在厕所过夜!”说完,推着我走进了走廊里,前边亮着一点微弱的黄色亮光的是厕所,来来回回路过好几回了,什么事也没有,我也不那么在意了,毕竟有范建跟着我,唉,这些事赶的,都在我毫无用处的时候发生了……
范建说在门口等我,有什么事,就叫他一声,我听了这话心中一软,发现这个富家贵公子也不是个讨厌的人,带着激动又感激的心情,有一步一步朝女厕所里走去,范建还在后面叮嘱了我最后一句:遇到什么,千万要叫我,不然,我可怎么跑啊……
理智告诉我,他不是男人,不是男人,不是男人,一定不是男人……
小小的厕所间里,仅有一盏挂在水池镜子上的暖色黄灯,水池打扫得很干净,没有多少水迹,厕所里,有四个内间,我随手打开了从左数的第二个,刚刚要脱裤子蹲下,发现隔壁一声轻微的响声,不知道是什么动静,我心里咚地敲了一声,慢慢蹲了下去,侧着头看着我右边的厕所间,因为脚底没有隔板,所以我只要低下点头,就能看到隔壁间究竟有没有人。
小心地探了探头,如我所料,隔壁没有人,同样,厕所的蹲坑边,连一个脚印都没有,其实鬼故事里,都是这么讲的,明明听见有动静,他愣是见不到一个鬼影!我恨透这种情节了!
又是正想脱裤子,刚解开一个扣,在厕所蹲坑前面的下水眼里,慢慢涌出来好多的水,呃,或许该称之为是血……
呃,可恶心死我了,在厕所里的血,除了经血,我想不出别的血来了……
难产大出血也没这么多啊,默默地想着,当作没看见,默默地脱下裤子,我开始方便,不顾及在厕所坑里,要涌出来的经血,我依旧在添油加醋着……
眼看那些血水要涌上来了,提上裤子,我惟恐弄脏自己洁白的旅游,赶忙跳到了一边,拉门就想冲出去,可是,怪事又发生了,拉了一下,没拉开,我的手心开始冒汗,难道是……想象着那些肮脏夹杂着我的“油醋”的经血侵透过我的旅游鞋时,我的喉咙就一阵翻腾。
情急之下,我一脚踹了过去,意外的是,这一踹,门开了,可是,我可惨了,一个劈叉,横在地上,愣了半晌,我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我怎么忘了,厕所门应该是推开的。
哎哟我的妈呀,可疼死我了……
捂着盆骨和裤裆,我又锲而不舍地爬了起来,冲到水池边去洗手,打开水龙头,好狗血的剧情又来了,这次的水又换成了血,好吧,我承认,咱国家的人再多,这血也不能像自来水似的,哗哗地流吧……
想起师傅曾经说过,这种情况下,多半是幻觉作祟,是那些脏东西干扰了你的视神经,使你可以看见那些幻觉,产生恐惧,例如些绝对是水,但在我看起来,就是血的水……(好别口)
咬咬牙,我把手伸了过去,用“血”冲洗着手,但似乎效果不好,越洗越粘啊。
咒骂啊咒骂,如果我有道术,还让你牵着鼻子走?
哼哼着小曲,我往镜子里看了一眼,呼了口气,没什么东西,只有水龙头里溅在我脸上看似是血,其实是水的痕迹,虽然很狰狞,很不美观,但一想到只有我自己能看到,也就释然了,正想关水龙头,突然,瞄到一白色的东西在我的腿上,我盯着镜子仔细一瞧,一只苍白的小手,紧紧抓着我的右裤腿,印出一圈的暗色水渍……
许是以前活太嚣张了,胆子也养肥了,我想,这抓一下,就抓一下吧,恩,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我似乎忘了,现在的性格与实力是成反比的……
以为是幻觉,闭上眼睛,再看镜子里,那只白色的小手仍旧即紧抓着我的裤子,默默地看了半晌,我意外的没有出声,而是把手上的水迹往衣服上噌了噌,怕嗓子发哑,恩哼的清咳了两声,轻吁了口气,气灌山河……
“范建——”
门外顿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地动静,有水桶倒地的声音,拖把倒下的声音,不明物体撞在门上的声音……
门上有轻微的响声,然后是拧把手的声音,我看着门上把手上下划着,就是打不开门,觉得右腿在慢慢僵硬,我艰难地迈步,打算蹭到门边,谁知,我刚欲把手伸出去放在把手上,一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手,先一步覆盖住门把手,险些碰到那只手,我大叫一声,与此同时,门猛地被人撞开了,我瞪大眼睛,看着那扇门直朝我的脸呼来……
“唔……”
“毕韵!”范建踏进来,焦急加担忧地叫着我的名字,我捂着鼻子,感觉鼻子里热乎乎的往外涌着不明的液体,吐字不清地呻吟着叫他,范建把目光定在了我的脸上,眼神一时复杂万分,闪过许多感情,愣愣地看着我。
我忍着疼抬起眼来,意外地范建的眼眶红了,眼角闪过一抹晶莹,他哑着嗓子,发出不规则的音调,没想到这个小子还挺关心我的,看他快要哭了,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他好了。
刚伸出手去想让他搭我一把手,谁知道,范建失去焦距的目光慢慢聚拢,惊险万分地看着我伸过来的手,尖叫着掉头就跑。
我愣在原地,隐约还听见外面传来两个字,“鬼呀——”
许久过后,我才明白,这个贱男是真的跑了……
低头看了一眼,右裤上只有一个小小的暗色手印,再无其他的东西了,厕所里的液体也慢慢溢了出来,顺着台阶,慢慢地流到了我这边,我的脚顿时抽搐了一下,抹了把鼻血拉开门就跑出了厕所。
走廊的两端仍旧黑洞洞的,范建会不会已经回一楼大厅了?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是叫了两声范建的名字,意料之中的事,没有人回答,过长的走廊里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哦,不,还有一个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分不清是谁的声音,总之,不会是人的。
往左走,越往前走,越看见了亮光,是大厅的亮光,我快步跑过去,可是越跑越不对劲,大厅里,静得可怕,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的任何声音,甚至,我只听到天棚的风扇乎乎地转着的声音,以及日光灯因为年久而发出的嗡嗡声。
“喂!”我手扶着拉门,眼睛扫过整个大厅,“人呢……”
偌大的大厅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不时有风扇中吹来的小风吹起我的头发丝,日光灯明晃晃的,我眯起了眼睛,四处散落的垫子是他们曾经坐过的,可是,不可能人都走了啊?他们还能去哪呢?
桌子上放着一盒精装的香烟,我拿出一根来,发现这盒香烟的牌子就是那个哥哥抽的牌子,连烟都没有拿走,说明是走得匆忙,还是故意留下的?
想了想,我决定把烟盒带走,这盒烟的样子,应该不会太便宜,揣进兜里后,一种做贼快感,油然而生,如果我不是阴阳师的话,说不定,我就会考虑干这么有前途的职业了。
日光灯忽然闪了闪,转动着的风扇摇摇欲坠,我仰头咽了口吐沫,快速撤离。
当我再次跑进走廊的时候,清楚地听到大厅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后头看见,日光灯猛然破碎,风扇像是血滴子一样,削了下来,砍在了桌子上,深深没入其中……
看到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我把手放到了脖子上,觉得,这脑袋与我的身份面临着一场生死离别的重大考验,想要我的小命,也并非什么难事。
懊恼啊懊恼……
不得不说,现在剩下我一个人了,让我绕着整层楼来回的跑,还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二楼有断腿的尸首,三楼有上吊的女店主,现在想想,只有一楼还比较干净些,希望所有人都能有我这么想,都在一楼的某一处聚堆,不过,我可不希望,是一堆尸体……
“滴答……滴答……滴答答……答答答……哦耶……”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音乐彩铃从我的口袋中传出,并且非常应景,如果不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说不定,我自己都会以为我在拍鬼片,而片场就是这座温泉会馆。
掏出手机,上面的信号只有一格,而手机的彩屏上显示着一个号码,号码上面有一个名字——范建。
这个手机号码是我们在做火车的时候交换的,本以为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是没有任何的信号的,可谁想得到,他居然打得过来,我赶紧按下通话键,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你跑哪里去了?大厅里的人怎么都不见了?你个贱男,别让我看到,否则见你一次,打一次!”
等我骂完,电话里断断续续地传来一些声音,不是他说的断断续续,而是手机的信号时有时无,“毕……快……跑……小……心……人……”然后,是一阵冰冷的嘟嘟声……
我的手心不住地冒汗,难道他真的遭遇危险了,没有再按下拨通键,因为一般情况下,再打过去通常回关机,我太了解这种剧情了,了解到,看一般的鬼片,都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小心人?人什么?是任,还是人,或者是仁?
希望他不是大舌头……
朝前再走一个拐弯,就是温泉浴池了,会不会有人在那里呢?升起这个念头时,我还讪笑呢,谁会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泡温泉呢。
“呵呵……嘻嘻……嘻嘻……哦呵呵……”
“哈哈哈……嘻嘻嘻嘻……”
嬉笑声?我顿了顿,开始狐疑起来,难道在温泉浴池里,真的有人吗?
双手迫不及待地放在了拉门的门把上,刚欲拉开,笑声嘎然而止,只留下一片的死寂,我浑身一颤,手僵硬住了。
拉开,有两种结果,危险与……不危险。
呃,当然了,希望是没有危险,但,事情显然不会那么简单。
也罢,这次要再看见尸体,不会再吃惊了吧,好歹,我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
轻轻拉开了一条缝隙,浴室内的情况,透过缝隙,一览无余,很不幸的是,我又再次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女人全身赤裸裸地躺在池子中央,漂浮在水面上,黑黄交杂的头发散落在水面上,那女人睁着眼睛,张大嫣红的唇,此刻的她,没有那样美,有着更多的是,另人恐惧的狰狞面容,来旅行的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了,不知道,这死亡何时才会降临我的身上。
我垂低头,不料,突然,一只冰冷的物体抓上了我的手腕,一股异又熟悉的味道顿时侵入了我的鼻翼间,我一定有在哪闻过这个味道,来不及多想,那个物体拉起我的手腕,就朝左边跑去,我没有反抗,因为,我似乎知道了这个拉我的东西是什么。
我只是问,“你是什么时候跟来的?”
他头也没回,幽幽地道:“一直。”
天啊,他从我出了家门,就一直跟着我到了这里?!
跑了两个过道,我才甩他冰冷无温度的手,抱怨道:“你拉我跑那么快做什么?”
他轻轻回过头来,仿佛带起了一阵冷风,映入我眼中的是哥舒那张艳丽如歌的容颜,“对了,你怎么知道是我呢?难道说,韵郎,你已经开始了解我了?”
从来不知道,古代人也很自恋,我横眉冷对,“既然你很早就跟着我了,我在厕所里遇见了怪事,你怎么不出现救我?”
他轻轻瞥开眼,回答道:“刚才如果我不拉你你就死定了,难道你没有发现从天棚顶上顺下来的一条绳套吗?那是勾你头颅的套子,如果你被勾住了,你就会像三楼的那个女人一样吊在天棚顶上摇晃着……”
我再次摸了摸长在脖子上的脑袋,第二次觉得这脑袋与我挺有缘分的,我想了想,说道:“你身上的味道是尸臭和花香的味道,你的品位这么特别,我又怎么猜不出来是你呢?”
“我没救你,是觉得你可以解决,所以,就没有贸然出手,况且那个时候,还有另一个男人在,我不方便出现……”
……
……
对话,在我俩的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方式中结束了,不过,有问有答的,我觉得挺完美的,虽然语句的顺序在他的心虚逃避中有点错乱,但总算有问有答,有头有尾,我觉得很好,没啥值得挑剔的。
“哥舒,你怎么看这里的?”
哥舒四处看了看,幽幽道:“时,我就查过了,这里的风水本是极好,可是,过了这么多年,风水又骤变,变成了魑魅鬼怪的修炼之地,以后山尤为严重,这座温泉会馆收集的地缚灵,怨气越大,则地界越险恶,后山,有极其强大的灵力存在,我……我不敢保证,但是,相信我,这一切的事情,都与后山的东西,脱不了干系。”
我觉得自己的情况很糟,一方面又处于极弱的状态,不过,估计就算我是全力不减,也根本妨碍不了什么事,我说……这叫什么事啊……
哥舒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忧,冷哼一声,“有我在,它们想要你的命,并非很容易。”我听了,当即感激得不得了,豪气壮志地点着头,他这几百年的鬼,好歹也不是白当的,敬佩感,顿时由然而生,而哥舒却瞥开眼,又继续说道:“当然了,也并不是什么难事。”说完,自顾自地走了,他一句,成功地让我尝到了从天堂跌至地狱的滋味。
后来,我这么一个女人与他那一个不男不女的鬼同路了,虽然哥舒是几百年的鬼了,可听他描述自己的经历过的过程,我隐约能猜得到,他是被镇压起来的,但可能当时与他一同被镇压的人还有方然吧,现在想一想,很有这个可能,方然与哥舒其实都是一个性质的鬼怪,只是方然更具戾气。
刚死就被镇压住了,从没见过这么倒霉的鬼,做鬼做到他这个份上,也算鬼界一大奇迹吧……
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称这个死鬼为她,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哥舒是新娘妆出现,还是半夜,险些把我吓了个半死,被那只狐狸精打走后,又以可以与那只狐狸精相互媲美的容貌出现在我面前,并告诉我,他可以一直保持着男人的样子,只要我这个“韵郎”的前世喜欢。
唉,打散人家美好幻想觉,是要被马踢的。
呃,扯远了,至于我为什么不想叫哥舒为“她”,原因很简单,恩……本人不想让一个女鬼对我搞GL。
哥舒青白的脸孔在夜里看,有些恐怖,眼睛亮得吓人,跟闪光灯似的在后面盯着我,他一直走在我的身后,不,是幽幽地飘着,虽然我反对,但是人家说,走路很累,让我窘的是,他盯得我脊背发凉,我居然还理解了他,后来,仔细想了想,呃,鬼……也会累吗?
“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哭声?我与哥舒那双秀美的桃花眼相视一眼,顺着哭声朝前走,身边有个死鬼在,胆子也壮了,而我根本忘了,他是个菜鸟级的鬼物……
意外的是,在拐角的角落里,我们发现了那对夫妇的小孩,小孩嘤嘤地哭泣着,蹲在角落里,不知道这对夫妇这么宝贝这小孩,怎么还能把孩子给弄丢了,哥舒立刻从飘的,换成走的,在后面如一道影子一般默默地跟着我。
我站在小孩的面前,轻轻弯下腰,“小朋友……”
小孩停止了哭泣,用眼白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哭了起来,我吸了口冷气,发现真是不能与这小孩说话,总感觉这小孩这朝我翻白眼,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了!
如果不是看他哭得那么惨,我真想揍他一顿!
话是这么说,但是,欺负小孩一向不是我的作风,长大后,就更不敢有这种想法了,幼儿园的时候,老娘就把我的这种暴虐的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言语恳切地教育我,欺负人是不对的,尤其是不能挑大个的。
天知道我小时候是咋长的,比别的同龄孩子小一圈,基本班里的小朋友个头都比我大一圈,这种情况,直接导致了老娘的《欺负小人论》被我抨击,到了小学,个头才噌噌往上蹿,到了大学,才长到了一米六五,挺大众的身高。
话又说回来了,长这么大了,这种小孩与小孩之间的矛盾,也渐渐没有了,如果还存在的话,我就该回炉了。
哥舒看着正在哭泣的小男孩,皱了皱好看的眉毛,“我想,你的表情是不是该温柔些呢?”
温柔些……我挑了挑眉,圣母吗?
甭说了,这我拿手。
“容我调整一下圣母的表情。”我淡定地说道,尽量把表情调整到悲天悯人的模式,临了还羽化了一下,才满意地朝小男孩笑道:“姐姐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好吗?”
小男孩抬眼看了我一眼,喃喃道:“爸爸……妈妈……爸爸妈妈……呜呜……呜……不要……我不要……”
哥舒再次皱了皱眉,“是不是你的脸吓到他了?再温柔一些吧。”
还圣母?刚才说完那句话,我都快呕吐出来了!
我再次挑了挑眉,“得,那行,你来啊,你这张脸美的经典,你去哄!”
哥舒恍惚地摸了摸自己青白却又粉嫩的脸颊,摇了摇头,颇有些埋怨地说,“还是你这副女人脸更有用些,我这副样子……就算了吧。”
噢,这话我听明白了,他是在埋怨我不让他以女人脸出现,生生扭曲了他的性别,但是,大哥……呃,大姐,你是自愿的吧?
“哼,那你女人的脸是什么样子的?”鄙视的语气。
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那张红盖头下的容颜究竟生得是何等的姿色,根据“包住的东西是见不得人,不好看”的定论来看,那盖头下的脸,一定不好看,恩,至少没我好看。
哥舒用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目扫了我一眼,嘴角擒着笑意,“你终于对我以前的容貌感兴趣了?”
开玩笑,怎么会?“是啊,是啊,变回来,我看看?”
哥舒一抚耳边的秀发,“你觉不觉得,我现在的容貌很像女人?”
恩,确实很妖冶。
见到点头,哥舒继续道:“那就行了,我那张女人的脸,就是长这个样子的,不过,现在的脸,较之以前,多了分邪气和妖气,大概因为我不是人的缘故吧?韵郎,你怎么了?干嘛不说话?”
我默默地瞅了他这张妖冶美丽的脸一眼,“我们扯远了,还是谈谈这孩子吧。”
哥舒万分鄙视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蹲下身子去,很柔和地询问,“小朋友,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么?”
哼,他能听你这个男人的话,才怪。
小男孩咧开了嘴角,“好。”说着,牵过了哥舒伸过去的左手,乖巧地依偎在哥舒的身边,轻轻地叫道:“哥哥……哥哥……”
哥舒看向我,纯真无辜的眼神中带着挑衅的得意。
我需要冷静……
我们三并排走,我在左边,小男孩在中间,他在右边,我对这个顺序和模式感到别扭,果然,死鬼美目流转,如桃花般绚烂,“韵,你说,咱们这么走,像不像是夫妻?”
我不屑一哼,“谁是夫?谁是妻啊?谁跟你是夫妻?”
他嫣然一笑,“当然你是夫,我是妻啊,看,连小孩都有了。”
“……”
“韵郎?”
“老子是女人!”我一着急就暴粗口,刚吼出,谁知,哥舒脸色一变,一把揽过我的腰,我的鼻子直接撞在了他的前胸上,这个时候,我才感觉,如果他变回女儿身,该多好……
“嘘……”从薄唇中吐着冷气喷在我的脖子上,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明明是那么暧昧的动作,偏偏在他做来,会让我感到毛骨悚然,天呐,我们上辈子果然是没缘分……
小男孩在哥舒的旁边,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俩,咯咯直笑,我朝小男孩也做了个“嘘”的手势,“嘘……”
“嘘……”小男孩同样朝我做了一个,然后就跟弱质儿童一样,不停地嘘来嘘去,不到一会儿,我就又感觉想上厕所了。
静下来,我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那种声音很像被掐着脖子的鸡,又像什么东西的挣扎声,我奇怪地看着哥舒,不同的是,他换了一副表情,有些阴冷,指了指前面的第三个房间,带着我们俩慢慢蹭了过去,我躲在门,从门后悄悄探出头去……
一副诡异的画面险些让我叫出声来,只见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孩子整个人被吊在天棚顶上,女孩拼命地挣扎,放大的瞳孔看上去狰狞恐怖,她的手脚还在不停地乱踢,双手把着脖子上套着的绳子,嘴里发出已经变了声的音调,正是那个女高中生,看到这一幕,我完全愣住了,思考不能,只能愣愣地看着,连出去喊“咔”的行为,都忘记了。
哥舒紧紧拉着我,似乎惟恐我一个脑充血,冲出去。
顺着那条绕过房梁的麻绳,我看见了两张狰狞苍白的脸孔,那一男一女紧紧拉着绳子的一端,嘴角还挂着兴奋的微笑,终于,女高中生渐渐的停止了挣扎了,就如同女店主一样,双手垂下,无力地挂在了房间的中央,微睁着的双眼布满了血丝,舌头吐出大半截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一场景,那个女高中生已经死了,是被对本来很和蔼的夫妻给勒死的,勒死高中女生的那种兴奋疯狂的表情至今还闪现在我的眼前,我的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舒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快走。”
我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蹑手蹑脚地向后退,一般在这个时候,电影或者电视剧的主人公都会不小心碰到什么东西引起了凶手的注意,所以,我惟恐出现这么狗血的情节,边走边小心地看看后面有什么东西妨碍没有,这可算是万事小心谨慎……
“妈妈……”
我心里猛地一震,天呐,我怎么把这个小男孩是他们儿子的事给忘记了?
小男孩站在原地,呵呵地笑着,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
门内,传来那对夫妻的声音,“我的孩子……”
“妈妈爸爸……”
“孩子,快进来啊,怎么那么爱乱跑呢……”
“是姐姐哥哥把我送回来的。” 小男孩歪了歪头脖子僵硬地转了过来,朝我与哥舒露齿一笑,“姐姐……哥哥?”
我死死地瞪着那小男孩和那个房间的门口,果然,屋子里的人似乎一顿,然后渐渐朝门口走来,我顿时屏这呼息,但是身体完全僵硬,脑海中全是那个女高中声挣扎的影子,哥舒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听见,他在我耳边急切地说道:“你先跑!”
我回过头,不解地望向他。
可是,正当我想问哥舒什么的时候,脖子上突然一紧,当我猛然意识到脖子上被绳子似的东西套牢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向后勒去了,那难受的感觉不是无法呼吸,而是疼得我眼泪直彪,想叫又叫不出来,嗓子又痛又痒,直想咳嗽……
我听见哥舒在大叫我的名字,我被向后脱拽而去,他模糊的身影渐渐远去,正当我以为自己就像是被赛马又拖又拽,而不会停止之际,后背就被重重卡在了廊某一处雕花围栏上,然后绳子在后面死命地拉紧,越来越紧,天呐,这么个死法,还不如给我一刀的好啊……
“韵!”
“姐姐……”
“呵呵……”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脱险的,只是隐约嗅到哥舒身上那怪异的味道,那是花香或者是花味香水和尸臭混合的味道,不难闻,却也不好闻,脑子中闪过一个念头来,他怎么会有这么怪异的品位啊……
脖子上的绳子突然松了,我骨碌到地板上,脑袋撞到墙壁上,耳朵里嗡嗡的,好像有好几百只蜜蜂在转,呃,好想吐……
哥舒将迷迷糊糊的我扶了起来,摇晃着我的肩膀,“喂,喂,醒醒啊!清醒啊,韵!毕韵!”
我呻吟了一声,被他摇得更想吐了,或许是我这一声刺激到了他,他直接扬起手掌,在我脸上左右开弓,啪啪的,一巴掌一巴掌地扇在我脸上,贼响!那个死鬼还在:“身为申家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脆弱?醒醒!韵!”
哎哟,我的脸啊,谁是申家啊?你是不是扇错人了……
我大口地咳嗽起来,瞪起眼睛,死死地瞪他,哥舒的表情由忧转喜,随后大变,他低声道:“快走!”
我摸了摸脖子,这一次,我可不敢在犹豫了,屁滚尿流地朝右边跑去,连那对夫妇的样子都没看见,心里不断祈祷,哥舒是鬼,既然是鬼,就不会再死一次了吧,怎么说,他是当过一千多年的鬼了,就算打不过,也一定会逃得掉的,一定逃得掉的。
哒……哒……哒……
身后始终像有一道脚步在跟着我一样,我连叫娘都没有时间,加快步子,死命地朝前跑,可身后那脚步依旧跟得不紧不慢的,我每停下来休息一下,它总能如影随形地找到我,每一次,都停在一个拐角里,渐渐的,我开始跑得迷路了,哪楼哪屋都分不清楚了。
“不要跟着我啊!”我惨叫出声,“你跟着我做什么啊?”
此刻,我突然想到哥舒曾经说过的,这座温泉会馆是在收集地缚灵,跟着我就是想要整死我,而且与后山的某样东西有关……这么说,在这温泉会馆里转来转去的是不可能的了,我必须找到出口,到后山去!
正想着,我终于跑不动了,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四周除了我的呼吸声找不到第二种声音,我这才意识到,身后跟着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我直起腰板,眼睛四处乱看,惟恐它从哪突然蹦出来。
说实话,这里好暗,但是,不是黑暗的那种暗,依然可以清晰地看见楼层走廊里的摆设,只是每过一个拐角比较暗罢了,这么说吧,就像是有月光洒了进来一样,但其实这里并没有月光。
吱嘎——
突然,一个细微的声音惊到了我,是柜门打开的声音,有种不祥的预感,事实上,如果有人与我一样处在这种环境里,都不会有好的感觉产生。
然后是什么东西摩擦的细碎声,因为声音响起的频率很慢,所以声音很碎很细,我靠着墙根,发觉那声音是从我面前的两个房间中的其中一个房间传出来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的后背贴着墙壁也越贴越紧,阿弥陀佛啊……
嚓嚓嚓——
猫在挠门?
不过,说到挠门……我的脑袋里灵光一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个念头刚在脑袋中成型,日式的拉门被一点一点扒开了,而且是很僵硬地被扒开了,第一个出来的一条苍白有沾上几滴血腥的手臂,我咬着牙看下去,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挤了出来,随后,拉门被完全扒开了,那半截女尸整个都爬了出来,是那个女高中生的尸体!
我欲哭无泪,这……这也太不讲道理了,这……怎么就活,活了呢?
女尸仿佛看到了我,一步一步艰难不懈地朝我爬了过来,幽幽的声音响起,“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终于,我忍无可忍,惨叫一声,迅速逃离了这里。
我从来不知道我有这种速度,耳畔仿佛还回荡着那女高中生哀怨的质问,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会死啊?
我都不知道谁能来救救我?
一口气,跑上了三楼,我没有从空间交界点上去,而是从楼梯爬了上去,我想,就她那副身板,爬楼梯一定会很困难吧?
死鬼啊,你到底在哪里啊?
我闷闷地锤了一下墙壁,这个死狐狸精可害死我了!明知道我招鬼,还叫我出来旅游,不是纯粹想整死我么?我又不是那种见鬼还往上凑的傻子,也不用给我什么教训让我长记性啊!如果我这次劫数难逃,呜呜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恨恨地想着,我爬上了最后一格楼梯,往后看了看,那该死的声音又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
“为什么不救我……”
“为什么不救我……”
“Shit!”
突然想到,我必须下到一楼去,天呐,那我跑到三楼来看什么啊?
知道再往前面走就能碰见女店主的尸体了,而绕过女店主的尸体就可以下到一楼去,然后再从一楼的温泉浴池翻墙出去,就可以到达后山了,我都想扇自己两巴掌了,怎么早没想到呢?
走了两步,我又起了一层担心,如果女店主的尸体也一样尸变了的话,我该怎么办呢?楼梯不能走,从三楼直接穿交界点走,又怕出现什么变故,想来想去,也只能从女店主那里走了,咬咬牙,就绕过去了,不怕不怕的……
一定没事,一定没事!
看了一眼还在往上爬半截女尸,虽然知道她一时追不上我,但是还是不愿意停下来,朝女店主吊死的房间里走,我一阵犹豫,也就是在那犹豫的当口,那只剩下上半截身子的女高中生便追了上来,我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我俩的距离,也不过只有十几步之远而已。
真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该笑的好?
三步并做两步,我抬起眼,仰头看着那女店主的尸首,女店主的尸首早已停了下来,不再摇摇晃晃的了,仿佛静止了一般,她吊在那里,很安静,双目没有丝毫的神采,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忍不住发毛,惟恐女店主也尸变,越怕,越盯着她的眼睛瞧,这大概就是人的本性吧。
直到我走了过去也没发生什么事,只有那个女高中生的尸体锲而不舍的追在后面,嘴里还哀怨地叫着,问我为什么不救她?
定了定神,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拉开了拉门,果然,前面是一条幽深的走廊,再走过两条走廊,我就可以回到一楼玄关那里了,如果,我以前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这种灵异乱神的东西都没接触过的普通人的话,可能在这种环境下,不是吓得发疯,就是早已经不堪重负,被逼得自杀了!
我赶紧回头看了一眼,高中女生还在慢慢地向我这边爬来,从远看就向一条巨大的蛆虫一般,血肉模糊的样子,让我早已经分辨不出她身为人的形状了。
女店主依旧垂在柜子前,不知是不是我自己眼花了,总感觉女店主的眼睛一直在随着我的走过而转动,因为我站在她后侧面,所以,她的眼睛以一种极为别扭的方式向后艰难地看着,眼白和黑眼珠极不协调。
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我怎么了,居然还可以扯起嘴角来,但那绝对不是笑,当然,可以理解为是嘴角在抽搐。
收回目光,我把拉门给严了,才向前疯跑。
刚过一条走廊,猛然感觉前面似乎有人,我想叫出声来,想知道对方是谁,可是,半个字都叫不出来,万一,那根本不是人的话,天啊,不敢再想下去了……
脚步声又渐渐近了,我小心翼翼地退了回去,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咬咬牙,拉开了一间客房的拉门,那道脚步声转过拐角,我蹑手蹑脚地打开了一间柜子的门,刚迈进去,就发现柜子里面有些潮湿,还有些粘粘的,味道也很怪,脚步声仿佛停在了外面,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屏息蹲下来,躲在了柜门后。
不得不说,这柜子的味道真怪,有些臭,又有些霉味,又有些让人说不清的味道,总之几种味道混合起来,不是一般的难闻,我被这味道险些熏晕了过去。
脚步声进了屋子里来,然后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我的心脏简直都要蹦出嗓子眼了,危险离我如此之近,比见到偶像,更让我激动……
激动得我都要蹲不住了,牙关也很没出息地轻轻击打着,这一次,我是在我的粉丝面前丢死了人了我……
这时,一个东西突然倒在了我的腿上,软软的,还散发着一种轻微的臭味,我惟恐它再倒,探手去摸了摸,入手的一块布料,像是牛仔裤的料子,但是,料子有些潮呼呼的,我小心地扶住,门外的脚步声踱到了门口,我的冷汗也下了一层来,眼看那脚步声就要出去,我才摸起手里的这个东西来,很长,很潮,摸到一处,又有些弯,因为柜子里很黑,我看不见,所以只靠摸的。
摸了半晌,那个东西的形状才我的脑海中成型,然而这一成型可不要紧,我突然意识到了手里的东西不是别的什么,而是一个人的……下半身。
牛仔裤……
不会是那女高中生的吧……
这么说,我刚才摸到有些潮呼呼的感觉,是血?!
我的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却又克制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例如:抽气声……
不知道这30多秒钟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完全咧着嘴,僵硬在那里,动弹不得半分,挪动一下,都觉得难受,终于,我静静地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了,浑身已经汗如雨下,不知道被发现了,会不会如同那女高中生一样,身首异处……
悄悄拉开柜门,我确定了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人,才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刚蹦出来,我的鞋下立刻印出一圈一圈粘粘的血脚印,胃里泛起一阵恶,我立刻弯下身子,呕了起来,这才发现,胃里,没有一点可吐的东西了。
没再去看柜子的东西,我直起身子就朝外跑,可没走了两步远……
“姐姐……”
什么?
“姐姐……”
“姐姐……”
是那个小男孩的声音!
我忙紧张地向四周乱看,心口开始咚咚乱跳,我不怕这小鬼,可着实害怕这小鬼他爹妈啊!
“呵呵,姐姐……”
低头向下看,那个小男孩泛着青白的面孔仰面对着我,没有黑瞳仁的白眼仁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呵呵地傻笑着,我倒吸了一口冷气,闭上眼睛拿手拼命地扒拉开这个东西,也顾不得别的,转身就逃。
啊——
窝囊啊窝囊,这辈子除了遇见方然的那件事,是最窝囊的一次了!
我发疯似的朝前跑,仿佛后面有一条绳子在追我一样,现在的我可怕死绳子了,想当年,我可是连蛇都不怕,没想到,越活越窝囊,现在连一条草绳子都能把我吓到大叫!
咚咚咚,墙壁开始震动起来,仿佛有无数的人在拍打着墙壁一样,那声音就如同在敲门一样,我没有停下来,声音越来越大,我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一路跑,一路尖叫,发泄我的无奈,发泄我的愤怒,发泄出我的恐惧……
没多久,至少在我感觉,我没有跑多久的路程,眼前就是温泉浴池了,里面是那女人赤裸裸的死尸,我站在门口,紧咬着下唇,转过身大喊:“喂——有人听得到我说话吗?”
四周仍旧是震耳的拍打声,声音越来越大,似乎是要把墙壁击碎开,我又再次问道:“还有人活着吗?”
“如果有的话,就回答我!”
“没有了吗?”
“真的已经没有了吗?”
我越叫声音越小,直到完全变成了呢喃,真的没有人活着了吗?真的没有人生还着吗?那对兄妹、范建、哥舒……
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不快些逃出这栋房子,我一定会死在这里。
拉开划门,那女人的尸体果然还漂浮在水面上,因为整个房子都震动了起来,所以温泉水面也是颤抖得不得了,树叶哗啦哗啦地作响,为了找到能翻出墙的出口,我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偶然发现温泉浴池的对面,树叶间有缝隙。
心里咚咚地打着鼓,不知道翻出墙去是什么样的景色,如果我命好一点,会不会是出口呢?
就在这时,拉门的把手动了动,随即是一阵剧烈的挠门的声音,在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后,一下子又关了回去,手忙脚乱地反锁上门锁,门外的杂音更大了起来如果我刚才晚一点,今天很有可能就横躺在这儿了。
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走,我扒拉开树叶,一只脚踩在了墙根的砖头上,一手使劲扒着墙顶上,咬牙翻了上去,正欲把另一只脚也抬上去,这时,一个冰凉带水的东西猛地抓住了我的脚腕,这一下子,可把我吓得魂不附体,向下一看,那女人冰凉的手紧紧拽着我的脚腕,不让我翻上墙,我越挣扎,她拽得越紧,比起害怕,我现在有能多的是愤怒,妈的,它们杂就跟我过不去了!
脚腕上尸气透骨,我感觉她往下一点一点地拽着我,终于,已经反锁上的拉门被强大的外力撞得快要脱了锁,我使劲蹬了蹬,那女人还是不撒手,突然,门被一下子撞开了,我情急之下,另一只脚瞪在了那女人的腕骨上,那女人立刻松了手,我能感觉得到,她的腕骨似乎被我踩断了,她刚刚松了手,我便一缩脚,脑袋往一冲,来不及尖叫,就大头朝下,翻出了墙去,耳边还有温泉会馆中那犹如爆炸般的响声……
过了三分钟,我才揉着脖子站了起来,索性围墙不高,我又用手搪了一下,没伤到脑袋,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稍微崴到了脖子,跟落枕似的,贼疼!
勉强转了个头,往日古朴的温泉会馆已经全然变成了一片废墟,就在我翻出墙的那一刻,整个温泉会馆全都塌陷了,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心里翻江倒海的……
“啊……我的行李!”忍不住惨叫出声,我捶胸顿足,一脸的扭曲。
不过,说些正经的东西,我没有想到,这座温泉会馆里的地缚灵已经强大到了如此的地步,如果我再晚一些时间逃出来的话,那么……
——呃,无法再想象下去了。
关于后山的事,我一点也不了解,而了解情况的哥舒也不知所踪,照理说,哥舒是体,这些废墟应该压不死他的,而现在我踩的这块土地便是温泉会馆的后院,也就是整个山的后山段了。
后山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那对兄妹为何一直都没有看到?
范建呢?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么尸首呢?
还有,范建在电话里说的“人”又是什么?
扶着崴伤的脖子,我手脚并用,一步一步往后山爬,这里荆棘很多,刮伤了我的皮肤,树枝也是一个看不小心,就能捅着我眼珠子,我只能凭借着自己的感觉和对灵力的敏感度去找具体的位子,于是,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当我越靠越近的时候,被这强大的灵力摄得手脚发软,顷刻间感觉到了身为人类的渺小的悲哀。
于是,我又想了另一个问题,即使我发现了什么东西,凭我这副衰样,确信能有一战之力吗?
恩,答案,显然呼之欲出。
翻了两个小型山丘,我才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有几道人影在晃动,我赶紧扶着一棵树的树干,眯着眼向看瞅,这才发现,那里有三个人,有两男一女,其中那个女的,正是那对兄妹中的妹妹,那头乌黑的长发,看起来,最耀眼了。
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土地上,许是注意到了我的存在,那对兄妹齐齐回头,尤其那个哥哥,眼中闪过一抹惊诧,愣愣地看着我接近,那个妹妹却是定定地看着我,没有什么表情。
“天啊,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意外的是,那对兄妹相视一眼,却并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定在了旁边地上的一个倚在石头上昏迷的生——范建?!
“他,他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
那对兄妹拽得很,没有一个回答我的话的。
我赶紧蹲下,把手探到他的鼻子下,检查他的鼻息,索性的是,呼吸正常,没有什么异常,原来只是昏迷了而已。
“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活着出来……”那个哥哥有些阴冷的声音响起,听到这句话,我下识地一怔,因为崴了脖子,所以正想身体和头一起转过去时,一柄同样阴冷锋利的物体架在了我的肩膀上,锋利到,似乎我稍微动了一点,就感觉顺着我的脖子上有液体下滑……
“呜,出血了吧,你好狠……”忍不住哀号出声,我恨恨地咬牙。
“你就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做吗?”那个哥哥点了根香烟,挑了下眉,说道。
现在我哪顾得那么多,我只知道我的脖子上横着一把吹毛立断的锋利小刀,“我们商量一下,不管你们为了什么东西,我都不阻止,也不管,只要把这刀拿下去。”
那个哥哥气得脸色发青,“你这个女人,居然敢无视我的话?”
“你看看,我肯定流血了,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舞刀弄剑的?”
终于,那个妹妹额头上流下一滴冷汗来,忍无可忍地恨声道:“闭嘴!我刚才洗了刀!”
洗刀,我摸摸顺着脖子上流下来的液体,果然,透明的。
忽然,脖子上的刀一紧,那个妹妹冷冷地盯着我,“你对我们的事,都不感兴趣的吗?”
我一愣,“如果我知道的太多了,你们不是会灭口的吗?”
“哼哼哼……”那个哥哥闷声闷气地笑了笑,无奈地摊手道:“小艾,她还真是无趣,连一点表现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那个妹妹冷冷一哼,“同样具有阴阳鬼眼的人,也不过是个凡人,真是浪费这天赋异禀。”
本来她这么说话,对我来说,极具挑衅,但是,我的注意力全都在了四个字上——“同样具有”。
这是一个具体却又狭隘的词汇,同样具有,这么说,她也有能看见鬼怪的能力,与我同样具有阴阳眼,如果事情的基本情况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可不可以来这样认为,我是找了组织……
我不禁又疑惑了起来,就像我几次遇到的高级鬼怪,那我根本就是睁眼瞎,丝毫分不清鬼和人的区别,妖是惑人的,鬼,却是迷人眼,乱人心,摄人神,噬人魂,就像方然的那种高级的厉鬼,就算不失去灵力,我也丝毫感觉不到方然根本不是活着的生物,那么……眼前的这对兄妹,到底是人还是魂呢?
那个哥哥轻轻吸了一口手里的香烟,微笑道:“你是否在想我们是人是鬼呢?”
我惊讶于他的洞察力,可还是不甘心,于是,冷哼道:“不是,我在想你们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个妹妹似乎有点缺心眼,呃,或者可以说是心直口快,冷冷道:“我们当然不是什么东西。”
“……这我倒是看出来了。”
“……”
“……”
在一旁听我说话的哥哥挑了挑两道如刀削一般的剑眉,“女人,你最好别与我们玩文字游戏,这一套,在我眼里,可不管用,除非,你不想要你们俩的命了。”
“咋?杀他还不够,还想杀我?”我忍不住出声抗议,却丝毫没有想到,我的处境似乎比范建更加具有险恶性,想到这里,我悻悻闭上了嘴。
那个妹妹突然仰头,感叹了一句,“已经天亮了!”
当远处的天际逐渐转成橘红的时候,暖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照耀在我们的身上,这时,我才惊讶地发现那个妹妹的眼珠居然是琥珀色,而且瞳孔居然不是圆形,而是那种类似于水果核的形状,是竖着的扁圆形的,就像猫的瞳孔一样,非常具有神秘的色彩,我再看了看那个哥哥的眼珠,他的瞳孔也是如此,猫的瞳孔……
猫妖?
猫精?
猫又?
统称:妖怪。
我心里已经笃定这俩东西是妖怪了,但是,心里的好奇没有了,慢慢转为了害怕,如果他俩真是妖怪的话,那么,我和范建不是小命休矣了?
“天亮了,我们快到后山去吧,现在正是好时机。”那个哥哥可能没注意到,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当然了,我看他那种狂热的表情,就能猜得出来,他是激动到颤抖……
可怜我雪白的颈子上架着一把小刀,小刀紧了紧,我立刻胡思乱想起来,什么杀人碎尸,什么人肉饺子、插烧包……
“快走!”那个妹妹阴恻恻地在我身后侧叫道:“耽误了我们事,就杀了你!”
那个哥哥轻佻一笑,单手抗起正处于昏迷中的范建,脸不红气不喘,轻松到仿佛只是抱了个西瓜,连麻都算不上,他眼神凝重道:“向北走,那里有个山洞。”
北边的山洞……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那里荒芜人烟,于是出现了野战、照片、要挟……
这一路,出奇的安静,不过,我几乎能感觉到两人身边不寻常的气流波动,他们虽然不说话,却恰恰表现了他们紧张的态度,我恨恨地咬着下唇,想着,如果范建醒着话,我们或许能有机会逃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倒霉,刚出了龙潭,又进了虎穴……
再此期间,范建有转醒的趋势,只是嘤咛了一声,被那个冷血的哥哥不以为然地简单一记手刀,又给劈晕了过去,范建也只是哎哟一声,就很没出息地昏在了那个哥哥的肩膀上。
其实,我们用了不多的时间就看到了一个山洞,那个哥哥的鼻子像是狗鼻子一样,嗅着味儿就找着地儿了,我估计,就这一点技能,连狗都自愧不如……
突然他妹妹惊叫一声,“哥哥,危险!”话音一落,我却是惨叫一声,许是那个妹妹太紧张她哥哥了,她根本没注意刀底下还有我的脖子呢,她这一紧张,直接手一抖,就差点在我的皮肤上开个豁口。
我惟恐又出什么岔子,赶紧稳住她的手,大声尖叫道:“是啊,危险啊,你小心着点!”
那个哥哥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微微一闪,突然单手伸向前,按住了一道风,然后又慢斯条理地转回头去,我这才看清楚,他按住的不是一道风,而是一道风一般的东西,撞到他手上的那一刻,才变回了原形,尖锐的獠牙,硕大的眼珠和那满身的青鳞,面目显得狰狞邪恶,仿佛要把眼前的人撕碎一般。
我惊诧道:“妖怪?!”
他轻轻一勾唇角,从容不迫地单手收紧,只听风中顿时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声,我赶忙捂住耳朵,下一刻又瞪大了眼睛,只见她哥眉目一冷,将那只妖怪朝空中一抛,待那妖怪落了下来后,他的五指如钢刀一般尖锐锋利,直接刺穿了那妖怪满是鳞片的身体。
漫天的血点喷洒下来,有几滴溅在了我的眼睛里,我才恍然回神来,那个哥哥又是轻轻一笑,转回头来,温柔地说道:“我们走吧。”
……果然是猫妖。
这一次,我哆哆嗦嗦地跟着他朝前走,差一点,就不客气地跪地求饶,大喊:英雄饶命。
摸着山洞的墙壁一直朝里走,以为里面会很黑,谁想到,走进来才发现,山洞里有很多萤火虫,几乎是天然的日光灯,这种感觉带给我了一种超乎寻常的美妙感觉,仿佛置身在一个奇幻的世界中,到处都有玄幻的色彩。
然而,如果这里没有那么多的妖怪的话,我想,我可能会觉得这里是人间仙境的。
沿途总共遇见了四只山魈,索性的是,那个哥哥很强,也自负,抗着一个范建还仍旧从容应对,造型摆的一个比一个靓丽。
越往深处越潮湿,水滴声阵阵,不时有几滴落在我的脑门上或者衣服上,还有一滴落在了我脖子旁边的刀锋上,震得我耳朵嗡嗡的。
里面的气温很低,我重重打了一个喷嚏,耳膜震得生疼,如果有游客到这里观光,不知道还以为里面是人制冰窖呢。
仰头看了看顶上,脑袋顶上悬挂着条条尖锐的冰凌,吓得我魂不附体,越来越感觉自己的小命随时都是被我一个不小心给丢掉,我真觉得我挺倒霉的,可能是出生年月日不对,明明我不招惹非人类生物,可是一个个偏偏找上我,不过,可恨就可恨在,刚才,在我脖子架小刀的女人居然还说我是天赋异禀,别人没试过,不知道那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半夜的时候,如果你常常在枕头边看见一些断肢残骸,有时候是一颗人头,有时候是一双眼珠子,那种感觉,真是“爽”毙了!
然而,看到那些东西后,我就不断的在心里告诉自己,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在做梦!我在做梦……
结果,这一招还真管用,当天晚上我果然做梦了,可是闹心就闹心在我老是梦见有一堆厉鬼在后面追着我跑,跑到我筋疲力尽还不肯罢休。
我不禁疑惑了,这个方法也不行,那个方法也不行,那个时候才深刻体会到,“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这句话是绝对不科学的。
我既没感觉到门,也没看到窗,后来,终于在我不懈努力的琢磨下,我又想了一句话,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窗口?我找到了,是,每天夜里,我开始瞪着眼睛,与那对眼珠默默地对视,我决定我要用眼睛瞪走它!
后来,张四发现了我这个方法,很冷静地告诉我一句话,成功地让我瞑目了。
他说,“睡觉是要闭着眼睛的,不然,是克夫的。”
当张四说完这句话,我突然感觉到了,原来老天真没长眼。
张四听到我话,非常淡定地说:老天要是长眼了,你现在埋怨谁去啊?
突然,脖子上传来的尖锐刺痛将我拉回了现实来,我这才猛然想起,我的脖子正被人像小鸡子一样,按在菜板上,随时都可能撒手归西。
这两只猫妖……
突然,那个哥哥将范建随手扔在了地上,那扑通的一声,跟麻袋落地的声音差不了多少,我龇牙咧嘴地看着仍然昏迷不醒的范建,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这又被打,又被摔的……
而那个妹妹逼着我,朝前走,扔下范建哥哥微微抬起手来,在掌心中化出一道金色的光芒,那金色,亮得刺眼,他单手伸向前,似乎在顶着什么东西,而我也渐渐看到了他手前逐渐显露出了一层透明的东西,那是……结界吗?
砰的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冲击力顿时向我袭来,我下意识以手遮挡,而那股冲击力却在我面前顿时化为了无形,仿佛我的身前有一层异常坚固的防护罩一般,而拿刀逼着我的那个妹妹却被冲击力猛地推向了后面,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墙上,本是苍白的脸色,更如死人一般的惨白了。
“小艾!”那个哥哥似乎也没料到这种情况,满含担忧地看了看自己的妹妹,又狐疑地看了看我,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一丝惊诧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畏惧……
看到这两兄妹身体不同的情况,我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这个妹妹除了空有一双阴阳眼外,居然什么都会?!
这么说的话,猫妖……不会那么弱吧?
那我现在丝毫没有灵力,还站在那个妹妹的前面,照理说,摔出去,或者摔得更惨的,应该是我吧?
“我没事……”她勉强地笑了笑,“结界破了,快……进去吧。”
她这么一说,我才感觉到周遭凉飕飕的,尤其是前面被那个猫妖给打开的结界的地方,更是冷气阵阵,我不由得看了过去,洞穴里面,全都变成了一片冰窟,透明的冰布满了整个洞穴里面,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一眼看了过去,只是白茫茫、亮晶晶的一片,看得我是满眼冒金星,于是,我又是打了个喷嚏,这响亮的一声把处于失神的哥哥给震了回来,他将自己的妹妹抱了起来,放在了昏迷的范建的旁边,安顿好后,才朝我走来,粗鲁地拽过我的手腕,按照一般的剧情需要,我当然得挣扎啊,于是……
“你放手”
“……”
“哎哟喂,你轻点,拽疼我了!”
“……”
“你……”
我正要开骂,他猛然逼近我,温柔地唇中吐出冰一样冷的字眼,“你刚才也看见了那些山魈精的死状了,如果不想我把你开膛剖腹,就安分着点,俗话说,你好,我也好,才是真的好嘛。”
呜,明明说得很温柔,怎么内容这么变态……
我任由他拽着,一路朝冰窖里走去,哎呀,我真是不想去,里面冷得要死,我只穿了单薄的衬衫,不被他开膛剖腹,也会被冻成雪糕的。
对于周围那凛冽的寒气,前面没风度的男人恍若未闻,只是抓着我,径自朝前面的一个贯天的不规则的大冰柱走去,说是冰柱是因为它是连着顶上和地面的,仿佛是支撑着的东西。
冰柱顶上是越来越细,而接近地面的地方却是粗得不像样子,就好像是一座……长得畸形富士山。
冰层很厚,厚得我看不见冰里有什么东西,之所以说冰里有东西,那是因为我发现那个哥哥一直在看那个畸形的冰山,他忽地冷笑,“祖先找了几千年,终于……还是让我给找到了。”
宝藏?!
原谅我,我只能想到这个词。
可是,横看竖看,这里都不像有宝藏的样子,我再次看向那座冰柱,如果不是宝藏的话,那么他的祖先找的就是这样一座畸形的冰山?或许,这冰山的样子是他祖先一直寻找的吧?我想我开始理解他的祖先了,长成这样的冰柱,是不容易找得到,怪不得得用几千年呢……
——他祖宗真可怜。
突然,他一把甩开我,像是甩个破抹布似的,索性我身体素质好,在撞上身后那一块尖锐的冰凌的那一刻,以手撑地,身子倾斜地错过那块尖锐的冰凌,才免被刺穿,这一下子,可把我的冷汗都吓了出来,心里不断感叹,还好练过几手,还好有练过……
由于地上全是冰,我的鞋在打滑,这一下子虽然躲过了被刺穿的命运,可正脸就没后背幸运,很重地咔在了地上的冰面上……
鼻子里传来一阵温热,我感觉酸酸的,滴在了地上几滴血点,我捂着鼻子,抬头怒视。
而那罪魁祸首的男人却恍若未见,双手缔结法印,挽开一个阵式,两手齐动,这种缔结法印的手法,我似乎在哪里有见过,只不过,记忆很久远,久远到,我发现了我见过,可我愣是想不起来,好像在哪见过。
只见,他狠狠地咬破手指,那个狠劲,让我都龇牙咧嘴的,这个猫妖对自己下手还真狠。
在我唏嘘不已的时候,他喷出一大口血雾在法印上,顷刻间,地动山摇起来,他不是要这个冰柱吗?搬运回家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毁了啊?呜,你祖先一定会恨你的!
我再也忍住了,大声尖叫,“混蛋,快住手!听到没有,住手啊!”妈妈呀,这里会塌的!
而他却充耳不闻我的歇斯底里,又再一次缔结出了法印,打在了原来的法印上,整个冰窟洞穴都震动了起来。
他仍旧屹立不动,而我却被头顶上落下的冰凌砸得抱头鼠窜。
无奈下,只能一边劝,一边跑。
打了个滑,我狠狠地跌倒在了地上,手指在冰面上划出五道清晰的指痕来……
轰隆一声,在我惊愕的目光下,只见满洞穴的冰层全都融化了,我正揉着额头上被冰块砸出来的大包,感叹自己命运多舛,不光要被冰凌砸,似乎还要被水淹……
意料之外的事情又再次发生了,冰是全都化掉了,可没有丝毫的水流出来,仿佛那些冰层都是消失不见了,而并非化掉了。
如果给我一次向上帝祈祷的机会,我一定会祈求——天下太平。
冰全都化去了,另人惊愕的一幕又再次发生了,我清楚地看到了冰柱中躺着一个人,一个白衣银发,如雪般圣洁的男人!
只见,那个哥哥上前一步,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似狂热,似欣喜。
突然,我仿佛想到了什么,转头用怪异地眼神看我旁边的男人,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好这一口啊……”
“唔……”
白衣银发的人缓缓坐了起来,仿佛不是被冰封,而是睡了长长的一觉,他将头转了过来,似乎注意到了我们俩的存在,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半晌,雪白的发,散发着银色的光芒,白得几乎透明的肌肤,纯净如雪,就连那衣裳都仿佛是透明的,看得我一阵发愣,纤纤玉足,半遮半掩,只是那人的脸上带着一个青鬼面具,让我看不见他脸的模样。
过了许久,那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栗起来,在我们渴望的目光下,银发白衣人的才将如雪般白皙的手覆盖到脸上戴的面具上,在他摘下面具的一瞬间,我屏住呼息,微敛的眼眸,长密的睫毛,微粉的薄唇,我捂住嘴,倒吸一口凉气,好美男人……
与此同时,在他摘下面具看到我们的那一刻,我看到那眼神好哀伤,仿若佛祖对世人的悲哀。
他,流泪了……
一滴晶莹的泪珠掉落了下来,那一刻,我真的感觉,我的心几乎快要碎了一样,那是怎样的姿态啊!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拨动着心弦,使我的心阵阵的发疼,为他的流泪而感到心疼。
甚至眼里同样有了泪水,泪水同样悄无声息地掉落着,不到一会儿,我就哭得淅沥哗啦的,止也止不住了。
“呜呜……”太可怜了,怎么就被冻在冰里了呢?怎么会这么可怜呢?呜——
旁边的哥哥看着我哭的惨样,额头直跳青筋,突然劈手一道灵光射出,起手式,五指如勾,他五指间仿佛有一道透明的媒介一般,我边哭边看着那个银发美男双手突然向前,跪在了地上,两手的手腕贴在了一起,仿佛是绳子捆绑住了一般。
我一呆,就见那银发美男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一双纤细无暇的手腕上的东西逐渐显形,是一条厚重的铁锁链,那铁锁链毫不怜惜地坠在银发美男的手腕上,银发美男肩膀上的衣服被刚才的挣扎而轻轻扯下了一小截,露出了如雪般纯净的肌肤,那双美艳狭长的蓝眸微微垂着,有种被撕碎的美感。
突然,那银发美男抬眼看我,目光中流转着无比悲伤的色彩,那一瞬,我的眼泪又是夺眶而出,“天呐,知人知面不知心呐,你居然好这一口?呜……呜呜,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越来越想哭啊……”一种漫天的伤心感顿时袭来,简直要把我淹没掉。
那个哥哥眼角抽搐,丝毫不为银发美男的眼泪所动,手上缠紧铁锁链,拖着那银发美男向洞穴外走去,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银发美男的痛楚,他被像狗一样的拴着,跪着一步一步随着那个无情的男人向洞穴外蹭着
感觉眼泪都快冻出冰碴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尖叫声,“住手——”
洞穴过道里,我与那个哥哥对视着,他丝毫不让步,一手拴着铁锁链,一手阻挡住我的攻击,我把这几年学的所有本事都用上了,可丝毫打不过他一只手的防护,而那个哥哥突然手腕一翻,铁锁链便挂在了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好像融合了一般,消失在了他的手腕上,只留下了一圈狰狞的刺青,恐怖刺眼。
在铁锁链变成刺青的一瞬间,连同那个银发美男也一起消失不见了,我知道,那个银发美男是被他锁在了刺青里,而很奇怪的是,当银发美男消失的那一刻,我的悲伤和同情的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我放下攻式,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摸了把脸上,脸颊还有残余的泪水,还有鼻子酸酸的,也不是幻觉,“我到底为什么哭的啊”
呜,有没有人像我这么糗,连为什么哭的都不知道!
那个哥哥冷哼一声,点燃了一根香烟,整了整衣服,斜睨了我一眼道:“白痴,珏的妖力就是迷惑人,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只要他想,就足以迷惑别人,让别人的心,随着他的动作情绪而发生强烈的改变,激发人最大的潜力,当然了,除了道术或者心理防线较高者,才不会被他迷惑,像你这种体质敏感的人类,是最容易受到他的蛊惑的。”
“什……什么?”
我这才明白,原来我刚才的种种负面情绪居然是那个银发美男给引出来的?
我刚才哭得那么白痴持,原来是那个银发美男的妖力所至!
这……
这简直是……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冷静的语调说道:“你先把他放出来!”
那个哥哥一挑眉,像是在看傻蛋一样的看着我,“怎么?还想救他?”
“你误会,你把他放出来,让我揍一拳就好!”
“……”
我不断提醒自己保持冷静,抽着大鼻涕,看着他扭曲的表情,嘟囔道:“不让就不让嘛。”我也不知道刚才我怎么有那么大的魄力,与一个单手除掉五只妖怪的猫妖一起撕掰,现在想起来,我的脊背都是阵阵地冒冷汗,果然蓝颜祸水,晚点,我小命就交代在那猫妖手里了!
那个叫小艾的妹妹见我们出来了,勉强站了起来,欲言又止地道:“哥哥……”
他哥哥轻佻一笑,叼着烟的薄唇说道:“找到了,解决的非常完美。”
“那我们走吧。”
这时,我发现范建已经醒了,瞪着大眼睛看着我,从兜里掏出手机来,劈头盖脸就问,“我一直在等你电话,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我一愣,随即说道:“你开着机?”
“废!”范建一脸的埋怨,“我一直在等你给我回打,因为你那边老是打不通,可是,我给你打完了一个,都不见你回打啊!”
这明明是作弊,按照电影里的剧情来讲,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手机打完一个,应该关机啊,怎么会这样……
凝视着我苦不堪言的表情,那个哥哥很不给面子的暴笑出声,我在心里诅咒他得花柳、艾滋、癌症……
那个妹妹轻哼了一声,扬起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冷冷问道:“他们两个怎么处理?”
听到这句话,我呼吸一屏,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个哥哥,决定权都在他的手上,我不由得抓紧了范建的手,扶着范建颤颤巍巍地靠墙站了起来,那个哥哥阴笑着看了我们两眼,许久也没说话,我被他这种慢反映给折磨得不清,一方面期望他快说,一方面又希望他就这么一直耗着吧。
“算了,出去再说吧。”她哥哥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来,我的心又一下子揪紧了,按照电影里有目的的反角的剧情大纲来看,下面应该是反角妖怪要杀无辜的人类,至于在现实里有没有人救,这就两说了,多半得靠运气和人缘……
于是,我和范建两个人,就被连推带搡地带出了洞穴,一出洞穴,周围立刻温暖了起来,我在心里一面想着生命的问题,一面想着那个银发美男到底是何人,为什么会被冰封在冰柱中,他的祖先还找了几千年,说明他已经被冻了几千年了,呃,好强,他居然没有被冻成冰雕,刚刚苏醒过来被释放,居然还能流眼泪,利用我救他,不过这个银发美男法力虽强,眼神却不咋好使,难道没看出来,我也是跟他一样的待宰的鱼肉吗?
正当我回想着,突然,一道凌厉的赤光以讯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打了过来,眼看着要打到我自己,我惊骇地瞪大眼睛,忙扑倒范建的身体,免被误伤,骨碌到一边。
而那个哥哥揽着自己的妹妹一个翻身,轻巧地落在了三米外,琥珀色的瞳孔迸发出凛冽的寒光,紧紧地盯着前面的两人。
“啊!”我面前抬起眼,一看前面的两条修长的身影,忍不住出声抱怨道:“大哥哟,你俩怎么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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